官府這裡也很著急,畢竟上級給的時間是一個月之內就要開始對移民進行分流。
於是縣裡將做蒲氏工作的事情壓給了鎮上。
鎮上的主官連蒲家村都進不了。蒲鼎山讓人守著村口,不讓任何人進,對外聲稱要保衛蒲氏祖墳,把自己裝扮成一個受害者,博取周邊百姓的同情。
他這是看準了官府不敢將他怎麼樣?
鎮上無奈只能啟動強制遷移的程式。
最後終究鬧成了械鬥,村民和鎮上組織的民兵都有損傷。甚至連縣裡的守備營最後都出動了。
這件事情往重了說可以算是一場民變。最後鬧出的動靜不小。
要是在以往,這樣的事情不算什麼。滿清治下,各地的叛亂多如牛毛。
但是現在已經是復興三年了,早已經是九州安定的局面。
哪怕是一場小的民變都足以上到報紙的頭條。
董書恆透過這件事情也意識到了地方宗族勢力的頑固。
蒲氏完全將上面委派的村長給架空。村中的民兵也被蒲氏掌控。
當然了,這件事情也不完全是蒲氏的問題,地方官府見到談不成就動用強制手段也不對。
辦事的方式簡單粗暴。
他們要是耐下心來也不是找不到突破口。
蒲氏有幾個子弟在外地任職,這就是突破口,完全可以找這幾個人去談。
或者先是做好分化瓦解,從那些貧窮的族人做起工作。
村中的大多數人還是那些無地的農民。在宗族的道德綁架和對土地的渴望之間,他們是左右搖擺的。
這個時候只要能夠做好他們的工作,揭穿蒲鼎山用來道德綁架那套說辭的真實面目,還是能夠將這些人給爭取過來的。
沒有了普通族人的支援,蒲鼎山就失去了爪牙,成不了氣候。
這件事情給董書恆敲響了警鐘,那就是復興軍對地方宗族的削弱並不徹底。
現在隨著地方上的穩定,這些宗族勢力有重新崛起的勢頭。
另外,目前復興軍建立的官僚體系以舊文人為主。
這些人的骨子裡面還是權力本位。
他們的認識深處還是那種代天牧民的一套。
所以他們在工作中會對權力過於依賴,甚至是濫用權力。
董書恆擔心,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情況會越加的嚴重。
這樣一個思想和制度脫節的官僚體系,很可能會將他開創的大好局面給葬送掉。
董書恆不是沒有想過在地方上推行評議會制度,用以監督地方官府,同時作為連線官府和百姓之間的橋樑。
但是,他又擔心評議會成為地方宗族勢力間接掌控的地方官府的手段。
現在復興軍的異地任職以及官員的垂直委任制度,能夠將地方上的事權給集中到官府的手中,以此來壓制住地方宗族勢力。
滿清時期,地方宗族透過縣衙的胥吏掌控地方的權力,使得宗族權力達到了鼎盛時期。
雖然是沒有漢唐時的門閥強悍,但是這些宗族勢力覆蓋面廣,幾乎控制了整個國家的基礎。
他們最大的危害就是掌控了社會資源,造成了社會的固化,讓貧苦的農家子弟沒有了出頭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