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夫為天,是“妻子”該有溫馴姿態。
而他的妻子,看多了妻妾相爭,看多了孤寂寥落,分明是不肯的。
當時琰華在想,若是他跟她說,想分開睡,她會不會立馬把自己的被子搬到小書房去,順帶把盛煙洗乾淨了送到床上來。
沒想到,他沒膽子這樣試探,她卻這樣做了!
估計她這會子都覺得他身心不夠潔淨了。
琰華擰眉,明明他哪哪都很乾淨吶!
可是論口才,自己真的不是她的對手。
他一有開口解釋的苗頭,她就能不著痕跡的把話題帶歪。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哄著自己“該睡了”!
睡是很想睡的,但不是一個人睡。
今天他終於尋到了個好辦法。
修長有力的手掌按在腰腹上,就要跟她聊個明白,若是察覺她要帶歪自己,就用力按一把,給自己醒醒神。
琰華望著她,漆黑的眸底柔軟的彷彿江南三月的春水:“躺的太累了,我想坐會兒。你陪陪我,好不好。”
繁漪醞釀了一下情緒,準備好唱戲了,微微一笑:“好。”
琰華伸手去拉她的手。
午間的光自視窗打進來,落在微微揚起的杏色輕紗上,透進的光便似深秋時節枯脆的枝丫,沒有活力。
繁漪也由著他牽著揉捏,唉,為了演戲,好幾天沒有和丈夫膩膩歪歪了。
琰華認真的不得力,目光緊緊盯著她的面孔,有一種迷濛的溫柔,彷彿他是天上的風箏,自由全在她手中:“還在生氣嗎?”
繁漪淺笑若新柳嫩芽,一星星的溫軟:“我為什麼要生氣?”
琰華小心翼翼的看著她:“因為我見了那個人。”
繁漪表現的端方得體,整一個世人稱頌的世家大婦的氣量,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既知道是別人算計,不是你本意,我又有什麼可生氣的。還是說,真的是你想見她。”
琰華知道的,她需要的是脫口而出的肯定的答案:“沒有!我是擔心你才去的。”
她微微一側首,墜在耳邊的明珠輕輕搖曳,為她花樹堆雪便的容色更添了幾分溫婉:“既是為了我,我只會高興。”
琰華在妻子的笑色裡只尋得出幾分毛骨悚然,擰眉道:“可你並沒有高興。”
幔帳的圍簾下墜了兩隻拳般大小的錯金纏枝雕花的燻球。
那燻球雕紋驚精細,纏枝紋理清晰可見。
球內的沉水香里加了幾許的安息香,絲絲縷縷的香菸從間隙處漫漫嫋娜,隱沒在煙柳色的幔帳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