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漪巴巴兒等著人來偷聽,那樣的話,就能聽到他們現在的對話絕對是世上絕無僅有的模範夫妻,丈夫深情,妻子賢德。
嘖~
她笑,越發似月華清泠賢惠:“傻話,你受著傷,讓我高興什麼呢?”
琰華拉著她的手,輕輕貼在面頰上,依戀的輕輕磨蹭:“你愛我麼?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隱在面板下的鬍渣蹭在掌心癢癢的,繁漪怕癢,差點就笑出來了。
瞧他那小心翼翼的樣子,方才做噩夢凝在心口的氣悶一下子就散了。
就看看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看破點什麼來。
燻球投落的薄薄影子為她的眉目平添了幾分蕭索,彷彿風吹不盡的愁意,寂寥而溫綿,輕輕一笑,顯得那麼的勉強:“沒有,胡想什麼呢!”
琰華坐在床沿,仰頭看著她,清冷麵孔上慢慢浮漾起怯怯的委屈:“你看著我,眼睛裡沒有星星了。”
繁漪迎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旋即撇開了眼,生怕自己一頭扎進去,口中迅速道:“我們都長大了。又不是什麼情竇初開的少年少女,整日滿目情意,痴人一般,豈不是叫人看笑話。”
這樣的回答在琰華耳中,來的平靜而快速,彷彿是進考場時需要填寫的正確答案一樣。
在唯有兩人的屋子裡,幾乎能聽到彼此的呼吸,悠長,卻不在一個節拍上。
就好像這時候心裡想的,也不在同一個頻道上。
琰華目光一震,只覺胸腔裡五味亂竄:“做個痴人,不好嗎?”
風撲進屋子裡來,吹著繁漪半挽的發青揚起,鑽進了眼睛裡,酸澀的刺痛著,於是非常應景的逼出了淚花來。
繁漪本生的溫柔,映著視窗溫暖的光線,緩緩一笑之下,宛若陽光破開雲層投下的萬丈晴光,“當然好啊,這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可痴、也要藏在心底,何必叫旁人看見呢!倒顯得不穩重了。”
琰華看著她盈盈而笑,聽著她溫和平靜,一股刺激的滋味在喉間逼仄湧動:“可我、不是旁人。”
她點頭,無限贊同的給予肯定:“當然。”
默了默,她先發制人,“你已經看不到我的情意了,需要我做個顯露於外的痴人來證明些什麼嗎?”
琰華情急否定:“不是!當然不是。”
否認完,他才發現,這個問題就是個陷阱。
看似她在求證他的態度,可他無論怎麼回答都沒辦法再掌控話題的走向。
她已經將他堵在了衚衕裡。
清冷的面孔被迫再次賣出委屈的神色:“可是……”
繁漪瑩瑩望他,似乎出神,似乎入神,神色迷離,叫人探不清底色。
反手握了握他的手,以一泊春明景和回應他:“你既感受得到,又何必懷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