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煙笑色不變。
男人嘛,受用妻子以外的第一個女子時總是要矜持一下的,畢竟著行雲館裡裡外外都是主子帶來的陪嫁,叫外頭廊下值夜的丫鬟婆子聽去了,在傳到主子耳朵裡,顯得多麼急不可耐啊!
她又往前靠近了兩步,一身織金芍藥花紋的明霞緞子的衣裙,曳地寸許,緩步間裙襬浮漾,那鮮嫩多汁的芍藥花彷彿迎風盛開,只待懂得的郎君來任意詰取。
伸手去扶他的手臂:“爺坐下,奴婢服侍爺吧,天兒冷,水冷的快,擦了冷的不好。”
琰華側身避開她的觸碰,冷眼掃了她一眼,額角的青筋不受控制的突突了起來:“出去!”
盛煙被他冷厲的模樣嚇了一跳,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肯輕易放棄的。
否則過了今夜,她就真成了笑話了。
沒能討了男人歡心,以後就是主子肯指縫裡漏些出來,也輪不到她了呀!
回身將帕子擱回了盆裡,關上了門,以一目期期的仰望來到琰華跟前,抿著含羞的笑色道:“爺不必氣怒,是姑娘吩咐了的,叫奴婢今晚伺候好爺。”
妻子不在時琰華的面上自來少有笑意,便是清冷難親近的,乍一聽,臉色冷的幾乎要結出冰來:“你說什麼?”
難怪那兩個丫頭說話怪里怪氣的!
盛煙捂了捂嘭嘭亂跳的心口,決定來最直接的。
她的面色宛若夏日天際的晚霞,映著髮間唯一的裝點,一枚粉紅碧璽的發扣,真是撞了一目明霞滿天在眼中。
揭開裙衫鬆鬆而系的結,纖手一撥,華麗的裙衫便落了地,裡頭只著了一件光滑如少女肌膚的雲霓鍛裡衣,柔軟的料子貼合在她肌膚上,勾了出她豐滿有致的身段,在燭火下有一種溪澗桃花的青春柔媚。
大約這樣的場景,任何一個男人見了都要血脈膨脹,哪裡還思考的了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啊,先受用了再說了。
然而,姜琰華不是一般人,他就是頭驢。
犟!
認定了就是八匹馬都拉不偏方向的倔驢!
一片真心還跟妻子還沒犟明白呢,哪裡還有心思管面前的女人到底什麼身段。
只覺得盛煙身上的脂粉味一陣陣的刺激著腦子,夜風吹著亭中光禿的辛夷樹,有霍然尖銳的冷聲入耳,琰華氣的腦子都要炸了,肺也要急爆了。
她生氣!
她是真的生氣了!
完了!!
盛煙嫵媚的眸子望著眼前的男子,慣來只見他穿青色藍色,不想這樣張揚的紅色穿了也這樣好看,襯得那張清冷的面上多了幾分瀟灑的風流之意。
腦子裡一時間全是值夜時聽到的主子輕泣求饒的嫵媚調子,一想到能和他與床榻交纏,渾身跟燒了起來一樣,雪白的肌膚透著勾魂的粉色。
抬手,將鬆鬆著在肩頭的衣衫退了下去,又伸手去解他直裰上的結:“奴婢服侍爺早些安置吧!”
廊下的琉璃燈盞在夜風裡搖碎了一泊又一泊斑駁光影,就在這恍然如夢的光影裡,只著了一身中衣的盛煙被扔出了廂房。
“嘭”的一聲。
在寂靜的冬夜裡,動靜委實有些大。
值夜的丫鬟婆子望天望地就是不望過去:“……”什麼都沒看到。
琰華冷著臉,氣咻咻地到了門口,抬手撥開兩個丫頭就要敲門,隱約聽著內室隱約的咳嗽聲,梗在心口的氣散不去發不出,直直憋了個生疼。
最後,還是沒能忍心闖進去攪她睡眠。
晴雲和冬芮暼了眼庭院月光裡狼狽離開的盛煙,繃著的面色微微一鬆,給了他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
琰華:“……”過分了!
看著琰華回了廂房,晴雲和冬芮相視一眼,吃吃的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