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繁漪咳嗽了好些時候,一點也沒有好轉的跡象。
院子裡盯著,府里人瞧著。
阮媽媽少不得要來問一句:“姑娘,要不要安排了下去。”
一縷明媚冬陽,斜斜照進,如同煙雲流水一般,同若即若離的沉水香緩緩流淌在輕紗微揚的屋子裡,落下一縷薄薄的影子在地毯上,幽晃如水。
繁漪抿著的笑意不變,緩緩挑起了現場的柳眉。
點了頭。
真正的好戲,她是給了開頭了,能不能唱下去,得看各位角兒了。
天一擦黑,繁漪服了安神湯便睡下了。
琰華下衙回來見著屋子裡暗著,有些失落。
到了門口,人就被晴雲攔下了:“爺今兒去東廂安置吧!姑娘咳得厲害,腰傷也有些發作,縣主白日來給姑娘施了針,好容易才壓住的,這會子剛入睡。”
琰華巴巴望著緊閉的門扉,心裡緊張的要命:“我就睡次間暖閣裡,不進去吵她。”
晴雲不讓,看也不看他一眼,瞪著牆邊銅燭臺上的燭火,捏著嗓子故意陰陽怪氣道:“姑娘覺淺,您一進去少不得要起來伺候您洗漱,天寒地凍的,爺就當心疼姑娘了,還是別進去了。”
冬芮尋常是跳脫的性子,但又知道的不如青雲多,這會子也是沒好臉色,故意道:“白日裡徐公子來瞧姑娘,陪著說了好一會子話,姑娘累著呢!”
琰華額角微微一突。
徐明睿是閒的沒事做麼!不懂避嫌嗎?
冬芮也不管他,兀自揮手趕他走:“阮媽媽已經把東廂收拾妥當了,您這傷也沒好全了,快去休息吧,別到時候又累的我們姑娘日夜辛苦伺候您。”
琰華:“……”說好的他才是主呢?
平日裡他也沒虧待了這幾個丫頭,關鍵時候真是一點水都不肯放!
琰華恨恨,卻也怕真的吵醒了妻子,只能摸摸鼻子轉道去東廂了。
下弦月的月華薄淡,慢慢灑落,在他緋紅的官服上暈起一層薄薄的朦朧光暈來,更顯清雋的面容光華琳琅,不容親近的疏冷。
東廂裡陳設簡單,沒有鋪上地毯,暗紅穩重的地板上倒映著燭火的光暈。
盛煙端著洗漱之用姍姍而入,腳步輕盈無聲,潔白耳垂上墜著的一串水晶流蘇耳墜微微輕顫,蘊漾起泠泠光芒。
狹長嫵媚的眸子輕輕睨了琰華一眼,瑩瑩的目光裡有說不出的柔媚:“爺~”
琰華站在窗邊,想著待會兒洗漱好了要不要從屋頂上揭瓦進屋去,看一眼也好。
寬下官服疊好放在一邊,換上一件窄袖直裰,新婚時她親手做的,大紅色盤了鳳凰花暗金紋,雖然這個顏色實在不符他的性子。
但她似乎很喜歡看他穿,他便也高興穿給她看。
旋即又想起徐明睿似乎也老師穿的那麼明亮,心裡就酸的要命,不知道是不是妻子給他做的。
來!來!來!
繁漪嫁人了好嘛!
來幹什麼來!
他在妻子心裡可是正經可靠的人來著,若是往了反方向勸,難說妻子會不會聽進去呢!
琰華正想的投入,就煩聽到那膩膩歪歪的聲音,頭也沒回一下,隨意擺了擺手:“東西放下,出去。”
盛煙的面上描起了精緻的妝容,卸去了釵環,一頭養得烏黑的青絲垂散在背後、肩頭,在她傾身放下水盆的動作間,掠下一撮在豐滿的胸前,燭火瑩瑩,攏起一道魅惑的弧度。
特特將每一根手指都塗上鮮豔的蔻丹,顯得雙手格外白嫩。
絞了熱帕子,邁著盈盈的小碎步來到他的面前,雙手一拖。
熱水帕子緩緩散著溫熱的氤氳,襯得她出口的語調綿柔的好似春日裡的花:“爺累了一日了,先擦把臉緩緩精神吧!”
一股子胭脂水粉的味道,琰華嫌棄的退了兩步,還是小妻子身上幽淡的沉水香最好聞:“我自己來就行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