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秦駿直接面色慘白:“不是,我沒有……”
他倉惶地發現,藺空山好像完全不再會信他。他努力地,卻已經根本不知道該要怎麼辯駁,幾近語無倫次。
“我怎麼會對你做這種事?阿藺,你和我一起長大,我不可能,真的,我發誓,我以我媽媽的名義發誓——”
藺空山垂眼。
聽到秦駿叫出那個稱呼時,他到底還是收回了漠然的視線,只淡淡開口,截斷了對方。
“我很感謝秦阿姨。”
秦駿的母親同樣姓秦,比起常年經商在外的丈夫,她才是自小看護著兒子長大的人。
同樣也是,幫過藺空山的那個人。
“沒有她,我媽或許都沒法下葬。”
藺空山嗓音平靜,說出的話卻同時驚怔了室內的兩個人。
商洛曄不動聲色地皺眉,他在意外於這件事的同時,卻更心驚於青年此時的神情。
不是悲傷,不是憤惱,不是被觸及舊傷時的隱忍痛苦。
那是極致的疲倦之下,掩藏著早已心灰的麻木。
而一旁的秦駿神色則是更加顯而易見的痛楚,為母親,也為眼前人:“阿藺,你知道的,我媽媽她,她很喜歡你……”
“秦阿姨走之前,專門託付了我照顧你,”藺空山說,“所以我簽了合同,做你的助理三年。”
“現在時限已到,以後的路,你可以自己走了。”
藺空山最後正視了秦駿一眼。
“如果秦阿姨知道,也會欣慰於你的獨立。”
秦駿卻是徹底地呆愣住了。
“你說什麼……”
他聲如蚊吶,那些字幾乎是從窒息的喉嚨裡擠出來。
“所以你走……是因為三年時間到了?”
藺空山沒有遲疑,亦沒有轉開話題。
他直接給出了再明確不過的答案。
“是。”
秦駿站在原地,卻彷彿已經被砸進了地心裡。
他終於發現,原來自己根本毫無機會——這從來不是錯過的感情,而是早該了結的累贅。
秦駿期許被原諒的前提是“藺空山也被他打動過”,在感情這條路上總容易被寬諒,可以幸獲一次重來的機會。
但其實從最初就沒有這種事。
他在藺空山心裡什麼都不是。
他充其量只算一個曾經的上司。
還根本不稱職。
秦駿忽地想起,之前自己拍戲時,曾經被道具砸傷過手指。
那次傷得很嚴重,秦駿的指甲整個從根部變色成黢黑,痛得他撕心裂肺。
當時他都以為自己的手指會永遠好不了了,藺空山卻說不會,受傷的指甲會繼續生長,慢慢脫落,到時把這淤痕剪掉,就會恢複如新。
後來秦駿果然養好了手指,他現在甚至已經忘掉了指甲青黑時的疼痛,卻還記得舊淤終於能剝掉時的,那一瞬的極致舒暢。
而現在,對藺空山。
秦駿就是他那終於可以擺脫掉的累贅。
秦駿幾近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