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了一拍,還冷著臉的男生才微微低頭,傾身。
更方便了藺空山接下來的動作。
商洛曄穿的是正肩風衣配淺色襯衫,他今天並未自帶領結,前襟便有些寬松,淺色的領口下還沾了一滴血漬。
那是剛剛額角受傷時,不慎濺落上去的。
藺空山將自己的領帶繞在對方頸側,細致地放置妥帖,撫平淡褶。
便用那抹青色,完美地遮去了原本的血痕。
兩人站得極近,商洛曄即使前傾,依舊比對方高出一些。
他垂眼,便能看見青年低垂的長睫。
商洛曄早知道,藺空山的眼型很漂亮,杏圓的眼睛獨在尾廓微微上翹,垂眼時眼尾線條流暢如翼,襯著密匝匝的睫毛,更是翩躚欲飛。
讓人極想去碰一碰。
去染上獨屬自己的豔澤桃緋。
而在那長睫之下更豔的軟麗潤澤,就好像連看一眼都是考驗了。
但真正直懾心髒、讓人宛若心瓣被電流穿過的,卻是那皙白指尖在頸間的動作。
領帶繞纏,圈落在了商洛曄的頸側。
那素淡的天青本是冷色,卻仿若比桃胭盛緋更為明豔。
惹眼,醒目。
再合心中意不過。
領帶不同於旁物,是衣飾,更是意義殊異的贈禮。那含義讓人不消細想,已然心跳如擂鼓——
商洛曄凝看著那束圈,竟也怔慢了一瞬,才回神聽見青年的聲音。
“抱歉。”
藺空山已經繫好了領帶,仔細端詳過一眼,輕聲說。
“可能不太熟練。”
商洛曄喉結微滾,卻回以微沉低聲。
“很漂亮,完美的溫莎結。”
兩人的這所有動作,都全在室內另一個人的面前進行。
不過他們卻沒有被打擾到分毫半點。
一旁的秦駿,早已經徹底地溺沒在了怔愕之中。
直到藺空山打理完成,收回了手,他這時才看回秦駿,繼續了自己剛剛的話。
“秦駿,有些事的確會變。”
“但有些人,永遠不會改。”
秦駿這時才勉強回神,但他此刻聽到的,卻是那比誅心更痛的言問。
“比如你。”
藺空山斂了神色,眉眼間再無溫和。
他其實是極清冷的完美容色,一旦沒了笑意,就會生出很強的隔閡感,如在寒巔雲端,讓人只覺疏冷至極。
“陳風對你唯命是從,會瞞別人,唯獨不會瞞著你。他下了藥,你就立刻趕到。”
“所以你來,是想做什麼?”
藺空山原本只以為那是迷藥,直到聽了商洛曄的推測才想到可能是助興品。
他亦反應了過來,如果是迷藥,對方完全沒必要費力找這麼多人來圍堵。
那倘若當真是助興品——
“你想來英雄救險麼,還是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