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秦盛國搖頭,語氣微頓,看了秦硯修一眼,才緩緩道,“是他母親在他出生前就取好的。”
沈雲微一時訝然。
這麼用心的名字,原來是秦硯修親生母親為秦硯修取的,可見她對兒子的愛很深。
但後來又為什麼……
“硯修,其實我一直覺得……”秦盛國像是有很多話要說。
“爺爺,寫點其他的吧。”秦硯修止住了他,似乎不想將話題扯到他生母身上。
秦盛國深知秦硯修的性子不可勉強,也就作罷。
再次沾墨後,秦盛國思考一陣,道:“一時想不出別的,就寫句詩吧。”
接著緩緩寫道:“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2]
清代納蘭性德用了李清照夫婦的典故,乍一聽很是美好恬靜。
可沈雲微知道,這句也隱含了納蘭性德對亡妻的思念,詞中的美好也就成了苦澀辛酸。
這大概反映了秦盛國的心境吧,沈雲微聽聞他妻子早逝,是他一人將秦硯修的父親帶大。
“爺爺……”秦硯修也察覺到秦盛國的情緒低落,關切地喚了一聲。
“是我不好。”秦盛國怕兩人擔心,連忙道,“想寫句好的給你們,可腦子太鈍,我再想想……”
然而那句詞將秦盛國困住了,再想不出其他合適的詩詞。
他便寫了八個字送給兩人,是龍飛鳳舞的草書。
沈雲微依稀辨認出前四字,呢喃般念道:“一生一世。”
秦硯修接上她的話,念出後四字:“地久天長。”
秦盛國最終未能與妻子白頭偕老,一生引以為憾。
而他儼然將沈雲微與秦硯修看成了真正的恩愛夫妻,對他們的祝福誠懇又真摯。
他希望他們能長長久久,白頭到老。
面對這份真心,沈雲微心裡甚至生出幾分愧疚。
秦盛國可能是世界上最希望他們夫妻恩愛的人,要是知道他們在演戲,估計會傷心。
可她現在同秦硯修演恩愛戲,同樣也是為了讓秦盛國安心。
“謝謝爺爺。”
道謝時,沈雲微與秦硯修幾乎異口同聲。
隨後他們對視一眼,好像不用多說什麼。
臨走時,他們默契地將兩張晾幹了墨跡的宣紙收起帶走。
回到家後,沈雲微沒有留,全都交給了秦硯修保管,秦硯修就將爺爺的“墨寶”收進書櫃裡。
次日。
沈雲微在第一個鬧鐘響起時,就成功起了床。
回來北城後,她發現北城的交通情況就如前些年一樣糟,特別是早高峰與晚高峰。
沈雲微對拍賣行這份工作重視且認真,她不想入職第一天就遲到,怕不小心堵在路上,寧願早出門。
秦硯修比她出門的時間還要早,聽洛叔講,秦硯修今天要主持召開集團的第三季度大會,各部門領導都要向他做工作彙報,他本人也要做總結性的講話,從戰略角度部署第四季度重點工作,所以非常忙碌。
盡管如此,秦硯修還是在出門前交代洛叔,讓家裡司機送沈雲微上班。
對此,沈雲微婉言謝絕。
“還是我自己開車自在一點。”沈雲微坐上自己那輛心愛的粉色賓利,朝洛叔輕快地揮了揮手,“謝謝洛叔,我去上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