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述結束通話電話,返回餐桌,幾口吃完了湯面,又一口喝完了橙汁。
連萌看得出他有急事,但也怕他胃難受,想讓他吃慢點,或者吃不完也沒事,“你不用勉強吃光的。”
“謝謝你的午餐。”陳述不想辜負她的好意,把食物全部解決完,抽了紙巾擦嘴,與此同時突然又想起了件跟她有一點點關系的事,“對了,連翹的實習下週五就正式結束了,你知道吧?”
連萌聞言,抿了抿嘴,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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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翹實習快要結束這事兒,她前兩天就在家庭群裡看見了,並且父母還說正好他們半個月後要來北洲參加老同學兒子的婚禮,可以找時間一家人一起幫連翹慶祝一下。
連萌這兩天腦子裡就總有一個角落在想,怎麼樣才能逃過這次見面。但同時又良心難安,她與父母不住在一個城市,見面機會本來就少,這樣的逃避似乎有些過分。
連萌都記不清具體是什麼時候開始的——父母含辛茹苦,給她們提供良好的物質條件,供她學藝術,供連翹讀研。連萌很想孝順回報他們,所以有經濟能力之後,禮物沒少買,紅包沒少發,可與此同時,和他們的相處卻又真實地讓她感到壓抑疲憊。
連翹實習結束後的又一個週五,父母真的來了。
婚禮在週日,他們提前來,說是想跟好久不見的女兒們好好聚聚。
連翹說學校有事,走不開。
下午,連萌一個人打車去機場接了父母。
見面第一刻,雙方就沒有笑臉。
母親沈虹在抱怨,飛機上坐在她前排,放倒座椅,令她活動空間變小的乘客。
父親連茂啟一臉的“不想聽”,自顧自地走在前面。
連萌帶他們去打車。
沈虹的抱怨便換了個事件,“高考結束之後,你就應該跟著連翹一起去學車,今天就不至於還要打車,現在有幾個年輕人不會開車的。”
連萌重複著以前的回答:“我出門少。”
沒必要買車,又何必學車。
沈虹依然不滿意,“你也知道你出門少。畢業已經一年多了,每天還是一個人窩在家裡畫畫,沒有同事,跟以前的同學室友聯系肯定也少,年紀輕輕的,一點正常社交都沒有,要不是有翹翹陪著你,你一天到晚估計都見不到個活人。”
連翹沒有陪著她。
她或許確實有問題,但也不代表選擇另一種她不想要的生活,她就會沒問題——雖然實踐得知,她不能一點社交都沒有,但那種每天準點上班夾在人群中的日子,她更過不了。
沈虹的手臂撞撞她的,“你自己都不著急嗎?你的同齡人每天過得熱火朝天的,讀書工作,戀愛約會,交友旅行,你就自己待著,這麼待了二十幾年了,還沒夠?”
她媽感覺已經沒有其他話能跟她說了,成年以後的每次見面,都在重複這些內容。
連萌不想回答,看著手機,道:“計程車要到了。”
上車後,連萌想帶父母回家,等連翹忙完來找他們吃晚飯——正好她也可以再給小白喂一頓。
父母卻要直接去連翹的學校,參觀,順便等她。
連萌沒有異議,跟司機溝通並在手機上更改了目的地後,給連翹發了訊息。
連萌:爸媽要去你學校。
她的言下之意是讓連翹做好準備,如果不在學校就快點趕回去,如果想藏一藏同校的男朋友,那就小心別被撞見。
這是她們之間的默契。
到了連翹的學校,連萌想在校門口的書店裡轉轉,讓父母自己進去參觀。
沈虹拉著她,“你這多久才跟爸媽見一次啊,還不一起行動,待會兒我們見到翹翹,要是從別的門出去,還得等你。”
是,怎麼能讓他們等她。
怎麼能問,他們為什麼不來她在的這個門找她。
連萌配合著,跟父母進入校園閑逛——連翹本碩都在同一所大學,學校是全國能排前五的名校,校園很大很美,是足以讓學生家長感到驕傲的地方。
沈虹每次來逛,都會津津有味地談論這所學校的法學院在全國具有多麼強勢的地位,有哪些知名校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