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葉沒忍住,多看了兩眼,又趕在徐離柏將注意力轉在她身上之前,趕緊挪開目光:“徐醫生,你忙吧,我先走了。”
她不忘揮揮手裡的止痛藥:“謝謝你幫忙找的藥。”
道過謝,她利落地轉身上樓,去了張仲澗的病房。
……
病房裡。
張仲澗正抱著六歲的孫子張清風講故事。
兒子張友在替他收拾床鋪,一邊收拾,一邊忍不住抱怨:“爸,您的傷還很嚴重,住在醫院是最穩妥的選擇。我都不知道您為什麼,非要現在回覺星村,村子裡破破爛爛,哪有縣城舒服……”
察覺到門口似乎來了人,張友立刻閉上嘴,不再抱怨一句不好,生怕話被有心人聽進去,給他們一家人徒增災禍。
張仲澗同樣聽到動靜,探頭看門,發現正準備敲門的秦葉,連忙招手喊她:“秦公安,快進來。”
“張老師。”
秦葉垂下敲門的手,推門而入,笑容有些無奈,“我不是說了嗎?私底下我是您的學生,您不用喊我秦公安,喊我秦葉或者葉葉都行。”
張友聽到兩人的對話,意識到面前的姑娘,正是把他父親從鬼門關拉回來的秦葉公安。
他連忙直起身子,整好衣領,連袖口都挽得規規整整,才敢伸出手自我介紹:“您好您好,秦葉公安,我是張仲澗教授的兒子張友。這一次,多虧您,將我父親從那個毫無底線的公安手中救出來,又替他洗刷掉冤屈。”
“張先生,您不必客氣,這本身就是我應該做的。更何況,張老師還是我的恩師,要是沒他教我,我現在還是個文盲呢。”
秦葉輕車熟路,直接把自己識字的功勞推給張仲澗。
自從她跟著張仲澗開始學習,只要一有人問她為什麼識字,她就會說是張老師教得好。
而在張仲澗眼裡,她成了險些被家境耽誤的天才。
這不,張仲澗開始建議她好好準備大半年,以社會考生的身份參加明年高考了。
張友聽到秦葉謙虛的話,哈哈一笑:“我知道,您在跟著我父親學習。我今天已經聽我父親誇您好多遍了,耳朵都快起繭子咯!”
說什麼秦葉天賦異稟,腦子機靈,心還善,事事都為鄉親們考慮。她未來一定是國家的棟梁之才。
為此,張友在腦子裡構想過秦葉的很多種形象,唯獨沒有想到,秦葉的長相也是一等一的漂亮。
父親誇秦葉的時候,並沒有稱贊過她的外貌,這只能說明,美貌是她所有的優點中,最不值得一提的。
張友心裡暗暗佩服秦葉的同時,不由又想到父親遭受的無妄之災,當場紅了眼眶:“還是得謝謝您啊,秦葉公安。這兩日若是我父親出了意外,我只怕也沒臉留在人世了。”
他本想先捂著父親平反一事,等見面後,親口給父親一個驚喜。沒成想,“黑.五類”的身份,成了父親的催命符,險些害父親死在派出所的小黑屋裡。
牛子旺都說了,他選擇對張仲澗刑訊逼供,有很大一個原因,便是他的身份是“黑.五類”。
秦葉知道張友為此感到自責,輕輕搖了搖頭,認真道:“張友先生,這件事的過錯方只有牛子旺一個人。很多事情,並不是您能意t料到的。”
比如生産隊的牲口意外死亡,比如張仲澗被當作嫌疑人抓走。
好在如今,一切都過去了,張仲澗的生活會重新回到正軌,而牛子旺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好了,好了,有什麼話咱們還是回去再聊吧。”
張仲澗從病床上站起來,張清風立刻乖乖伸手去扶他,還不忘仰起臉看一眼張友,等著父親誇獎。
張友揉了把兒子的腦袋,又想起父親先前囑託的事,再次扭頭對秦葉說:“秦葉公安,我父親說,先前跟你搞物件的知青將你推進河裡,你差點兒被他淹死。”
秦葉點點頭,表示確有其事。
案子當時層層上報到省裡,省公安局當即派人去了安楚強家抓人,可家中早已是人去樓空。
後來,還去了安楚強考上的醫科大學,發現安楚強根本沒有去學校報道。
他似乎是知道自己闖下大禍,隱姓埋名,徹底逃之夭夭了。
張友繼續道:“我有個朋友,剛好是美術大學的教授,人體肖像畫畫得非常好。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過段時間帶他來梧寧縣,根據你的描述,替你畫出安楚強的肖像,交給公安進行抓人。”
現在這個時代,照相技術還不算發達,原主又沒有安楚強的照片,要讓省公安直接抓人的確困難。
秦葉沉思片刻,沒有繼續跟張友客氣:“如果您的朋友有空的話,我完全沒問題,隨時可以配合他描述,畫出安楚強的肖像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