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抓住安楚強,她心裡始終愧對原主。
……
秦葉家和張仲澗的住所在兩個不同的方向。
她和張仲澗祖孫三人在村口分開,一路上,偶遇到的村民都樂呵呵跟她打招呼,她也笑著一一回應過去。
快走到家門口,卻聽隔壁院子裡傳出沈大紅潑辣的罵人聲。
“他孃的,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呂全是個爛心爛肺的狗東西!還把閨女嫁給他咧!咱們村裡牲口遭了難,我就找他借兩頭騾子,摳摳搜搜不肯借,白瞎了我給的雞蛋和麥乳精!”
“還女婿呢,我呸!還不如我路上遇到的當兵的!人家謝樂多有禮貌,幫我拎東西,還給我分點心吃。”
秦葉從沈大紅口中聽到退伍軍人謝樂的名字,一時沒走動道,多在她家大門前停留了兩秒。
秦母出門時剛好看見,連忙抱住她的胳膊,將她拉回自家院子裡:“哎呀,葉葉,你站你大伯家門口偷聽啥呢?要是叫你大伯孃看見,又得鬧呢。”
“聽到沈大紅誇謝樂,就稍微聽一下。他是從前線退下來的軍人,以後要在縣公安局工作。連難相處的沈大紅都樂意誇的人,肯定是萬裡挑一的好性子。”
等謝不定她還能和對方商量著,調出縣裡的陳年卷宗看一看。
秦葉順手關上大門,掏出買的止痛藥,遞給秦母:“我給爹買的藥。”
秦母接過藥,拿進屋裡才發現,這個藥跟以前她去買的不一樣,連忙道:“葉葉,你買錯咧,你爹吃的藥不是這個。”
“我知道,人家醫生說了,那個藥副作用大。”
說完,秦葉怕秦母不懂,又解釋了一下,“就是說,吃多了對我爹的身體有害。現在這個藥更好一點,以後給我爹買這個吃。”
“葉葉,那這個藥肯定更貴吧。”
秦母拿著止疼藥,總覺得這藥像根針似的,紮得她心疼。
女兒才上班一個來月,剛領了第一個月的工資,又是給弟弟糧票,又是給爹買藥。要是女兒自己把錢攢下來,不知道日子能過得多體面呢!
秦母連忙走到後炕邊,開啟炕櫃,想從裡面多翻一點錢出來給秦葉:“葉葉,這藥得多少錢,娘給你。一塊錢,夠不?”
她把零零碎碎的錢都掏出來數。
“娘!”
秦葉嘆了口氣,走上前,一把拿起炕上所有的錢,疊好重新扔進炕櫃,“我上班為了啥,不就是為了咱家能過上好日子嗎?您再這樣老想著還我錢,那咱幹脆斷絕關系,別當母女了。”
假如秦家人都不是好人,以秦葉的個性,自然不可能管他們。
可這一家人,不論什麼時候,都願意拿出能力範圍內最好的東西給她,她又怎麼可能對秦家人坐視不管。
秦母見她好像生氣了,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垂下腦袋,小聲道:“娘只是不想要家裡拖累你。村裡人現在都說,你厲害著呢,可惜沒託生在好家庭。”
秦葉瞭解秦母的敏感性子,假如不一次性解決問題,以後秦母還是會時不時覺得對她有所虧欠。
“誰說的,我找他去!”
她起身作勢要往外走,還沒走兩步,就被秦母拉了回來。
秦母連忙道:“別去了,葉葉,娘以後不說了,行嗎?”
秦葉原地站了兩秒,拉起秦母的手,語重心長道:“娘,做您和爹的女兒,做小澤的姐姐,我覺得特別好,真的。”
前世,她是個孤兒,從來都沒有體驗過家的溫暖。倒是在不少案子中,見過各式各樣不幸的家庭,重男輕女更是常態。
現在來到八十年代,她卻意外獲得了非常好的家人,除了日子稍微有些清貧,再沒有任何問題。
秦葉繼續道:“而且我想過了,我爹會裁縫手藝,不如以後,在縣城給他盤個鋪子,還能時常做些時興的衣服擺出來賣呢。到時候,爹說不定還能賺錢給我花。”
秦谷滿手巧,一家人的衣服都是他沒事的時候親手做的。雖然布料很廉價,但做衣服的時候總有一些小巧思。秦家人穿著他做出來的衣服走出去,常常引得村裡人羨慕。
她剛剛完成張清風的委託,委託獎勵的鋪子,應該很快也會到賬。
到時候完全可以把鋪子拿出來,給秦谷滿開一家裁縫店。現在政策已經放開,允許個體戶做生意,再過兩年到了開放風口,說不定還能有更大的機遇。
她不可能一輩子待在覺星村,又不可能把秦家人留在村子裡不聞不問,總得想個辦法,逼著秦父秦母走出第一步。
秦母沉默半晌,最後還是開口道:“你再等等,等你爹和小澤回來,娘再跟他們商量一下。現在說這件事,還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