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葉走進門,將還冒著熱氣的餃子擱在門口的桌子上,又說,“我弟弟給我留了些餃子,要是不介意,一起吃點吧。”
畢竟檢驗科的工作的確很累,她又找了這麼多事給胡軒,胡軒沒發一句牢騷,她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胡軒自然看出她的想法,擺擺手:“嗐,秦公安,你太客氣,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有什麼麻煩的。”
他起身洗了手,走到門口的桌子前:“不過我還真的有點餓了,那我不客氣了,稍微吃幾個。”
胡軒去櫃子裡取了自己的餐具,只夾了四五個餃子。
秦葉則走到裡面的化驗臺,發現胡軒化驗完了三分之一的草料。
“也就是最開始,化驗飼料裡的毒藥到底是什麼的時候,比較費功夫。”
胡軒見她是真的想來幫忙,索性開口解釋起了化驗方式,“現在我們已經知道,飼料裡毒死牲口的成分是百草枯,你又懷疑是有人直接在草料裡下毒。我們只需要把草料的成分和飼料成分直接進行比對,如果成分一致,就能說明草料有毒。”
最多今晚通個宵,結果很快會出來。
胡軒兩口吃完餃子,重新回到工作的位置,還不忘誇贊秦葉:“秦公安,不是我說,我在這裡上班大半年,跟所有的公安都打過交道。你做取樣工作,做的是最細致的。”
有些公安,比如就像牛公安,總是敷衍地取一丁點兒樣本,送來讓他化驗。
很多時候,他費了大半天工夫,檢驗出來的樣本結果卻是無效的。牛公安還要反過來責怪他,說是他白唸了大學,連這點兒工作都做不好。
秦葉謙虛地笑了下:“刑偵工作,當然得做的越細致越好,不能落下任何線索。”
胡軒聽到她的言論,挑了下眉,愈發覺得她的工作態度是真不錯:“秦公安,你過來坐。這是我目前做出來的草料化驗結果,你只要負責比對就行,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問我。”
秦葉微微頷首,表示知道了。
她拉開胡軒旁邊的凳子坐下,開始拿起草料化驗結果與飼料結果一一進行比對。
檢驗科裡很快歸於靜寂,只有檢驗儀器微微轉動和翻動紙張的細碎聲響。
……
窗外的天色泛起魚肚白,淡淡的亮光透過窗欞,射在檢驗科的桌子上。
兩人終於比對出了所有的結果,草料上果然被撒了百草枯,呈現出含有百草枯成分的草料,都是秦葉從草料堆右下方採集的樣本。
而張仲澗每次抱草料,都是從草料堆的右邊開始抱。
“秦公安,你猜的果然沒錯,兇手一開始,就直接把百草枯撒在了草料堆裡。”
胡軒關掉桌上的化驗器械,屈起指節摁了摁太陽穴,“不虧咱倆熬了一整晚,撐不住了,我要去休息會兒。對了,我隔壁那間公用休息室沒人,你可以也去裡面睡會兒。”
他起身去大廳,在抽屜裡找到公用休息室的鑰匙,交給秦葉:“牛公安真是的,昨晚你來那會兒,他就溜了吧?”
胡軒撇撇嘴,顯然不滿意牛公安翫忽職守的態度:“等省裡檢查組下來,我非得給檢查組告一狀。嗐,不說了,秦公安,你快去睡覺吧。我都忘了,等供銷社開了門,你還得去查百草枯。”
“行,那我先去睡了。”
秦葉打了個哈欠,拿著鑰匙,剛擰開公用休息室的門。
大廳裡,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她探出身子,只見秦澤彎腰站在大廳裡,雙手撐著膝蓋,累得直喘氣:“小澤,你怎麼又來了?”
“姐、姐,我在村裡找了一夜,一直沒找到老張頭。”
秦澤眼眶通紅,不知道是熬夜找人累的,還是覺得自己沒辦好秦葉叮囑的事,為此自責。
就在這時,牛公安慢悠悠地從門裡走進來。
他頂著秦葉和秦澤的目光,端起暖壺,給自己沏了一杯新茶,慢條斯理地吹了吹杯子裡的浮沫,才悠悠道:“秦公安,你是在找張仲澗嗎?”
秦葉聽他的語氣,心裡生出不太好的預感:“牛公安,你是不是知道張老師的下落?”
“呸!”
牛公安吐出嘴裡的茶葉,伸出手指,扣了扣牙,“什麼張老師,臭老九罷了!我昨晚把他抓去了我們派出所,審了一晚上,累死我了。”
這臭老九嘴真是夠硬的,他把能想到的招都用了,愣是一個字都沒招。
秦葉當場急了,她一把奪走牛公安手裡的茶杯,狠狠潑掉杯子裡的水,將茶杯咣當砸在桌子上:“牛公安!誰允許你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抓人的?!!你知不知道你是在違反紀律?!!”
牛公安哪裡能受得了一個小女警對他這樣說話,挽起袖子,想對秦葉動手:“秦葉,你他孃的這是什麼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