湧來的爬腳怪物竟隨著縫裂,一個接著一個掉了下去,被縫隙中的金色液體瞬間吞沒。
錚一聲,循源而看,一根鐵杆在敲打一個階臺,一聲又一聲地傳來。
一開始進草場時,紀函於與沐期就嚴肅地說,他們在刷紅漆的地方找到了一個階臺,那玩意兒是嵌在裡面,且他們認為在那階臺之下肯定還有一個機關。他們找了半天,雖見過許多處刷紅漆的地方,但它們所引的方向,便是這個地方。
在他們來到前,司舟一行人其實也來過這,只不當時這地方,一塊刷紅漆的地方也沒有,在邊上也只聽到鐵敲打的聲音,便是頭一暈的感受。
容塗拿著鐵杆,無心地敲打著,好一會兒,地面上的怪物才看起來沒有之前的那樣龐大。
洛灼也不是沒聽過線索,但是他一開始其實並不知道刷紅漆的地方代表什麼,當時也是沒有目標,隨口一說的。
這還是那個刷漆匠給他的“啟迪”。
階臺是鏡主生前最愛待的地方,在那裡有牽引整個鏡的關鍵。
雖說是靈要吞噬主,但終究只是一個半成品,鏡主仍存在,那麼主對鏡的影響仍大於靈。
如今的局勢,靈是敵對,主是我方。
隨著一聲又一聲響起,嚴校長老老實實地立在那了,一動不動,下一刻抬起那沉重的頭,望著洛灼。
周圍又成了一片寂靜,年老的嚴校長低聲訴說著。
其實那一晚她正巡邏到401號教室,身為401的老師,她十分不贊成老校長這麼規定。
為什麼每到三年一屆後,會規定一個班級不上晚自習?這樣她的班級就永遠趕不上其他班了。
讓自己的學生優秀難道不是每個老師所希望的。
所以表面上401的學生不上晚自習,她背後都會組織起來,也就在別人眼裡,401的學生貪玩,但學習都是頂尖的。
在別人眼裡401的學生是天賦好,不學也好,可誰又在乎他們背底下的努力,卻成了人人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
那天晚上,嚴老師去巡邏,碰上了幾個女同學在教室裡講故事,有的抱怨為什麼她們晚上還要學那麼晚,有的則說其他班為什麼可以玩,以及那什麼,這什麼的。
她站在門口,不敢進去,不想去面對她的學生,也沒臉面去。
只能帶給他們學習上的幫助,卻往往忽視心靈上的平衡。
——而就是那一逗留,她親眼目睹了她親愛的學生的死亡現場。
——是惡意蓄殺。
可為什麼呢?她的學生每個都很乖,都是那麼惹人喜歡的,為什麼卻成了這麼一個下場?
她不甘。
便去找老校長申訴,卻遭到質問,一氣之下她便提出了辭職,被退回後,夜裡一聲不吭地走了。
那夜她經過草場卻看見幾個工作人員正拋土埋著什麼,仔細一看,那是她親愛的學生!
竟被無聲地遮蓋著,在這角落,那睜大的眼睛,似乎在無聲訴說著自己死不瞑目。
那時,身為老師的她,一刻也繃不住了,她只好在工作人員走後,一點點地挖出來,輕扶著那名學生。
三年了,她已經將他們——她的學生當成自己的孩子一般。
啞聲痛哭又怎比撕心裂肺的痛苦?
那一刻——也就怪物開始它的獵殺時刻的序幕。
其實原本在校史館嚴老師是有私心,她想保全自己的學生,可還是無一生還,真正成了第一屆沒有畢業生的時候。
一切也是畜謀的瘋殺,早就成定局了。
那夜她並沒有一走了之,而是選擇留下,也是從那時候起便沒了嚴老師,只剩嚴校長。
這一小插曲使一個本無意升職的熱愛學生的老師,上進了。
她不想離開她的學生,可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