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姞抵達站點後,距離她要去的古鎮還有十幾公裡。常姞剛開啟手機想要打車,就聽到旁邊的一個女生問她:“你是要去哪個古鎮?”
“去白鎮。”常姞側眼看去,對方戴著鴨舌帽和墨鏡,她看不清臉,但能察覺到對方比她大不了多少。
“那很巧,我也是去白鎮,需要一起拼車嗎?”看出常姞的顧慮,女生摘下了墨鏡,露出和春天一樣明媚的笑容,“你來白鎮幹什麼?我是過來採景的。”
“我沒有特意的目的,只是來送給自己一個旅程。”常姞抬頭看著遠方的天空,厚重的雲一朵推搡著另一朵,即將奔赴下一片天空。
和常姞搭話的女生是裴春又,她是娛樂圈的新銳導演,她最近觀察了娛樂圈的綜藝現狀,發現關於女性視角的綜藝其實很少。
於是,她萌生了一個做全女綜藝的想法,她希望這個綜藝是溫暖、自由但又熱烈的。因此,她帶著做一檔文藝女青年旅遊綜藝的構思開始了一場一個人的旅行,她希望在旅行中去完善自己的綜藝策劃並尋找合適的素人嘉賓。
而這一趟她的目的地是白鎮,那是一個佇立在雪山下的美麗小鎮,輕盈寧靜得宛如窩在雪山旁邊的一朵輕雲。
從她踏上這趟通往白鎮的列車起,她就注意到同車廂的常姞。她坐在窗旁,望著窗外的景色出了神,氣質澄澈、溫和並夾雜著一絲憂鬱,很像一株藍雪花。
接著,裴春又才想起她見過常姞,在春天杯的頒獎典禮上。她很喜歡常姞畫的那幅作品《春日鐘表》,構思奇特而細膩,色彩綺麗而生動。
恰好裴春又想邀請一下合適的素人來參加自己策劃的綜藝節目,於是她看著常姞起了心思,一出站臺就主動和常姞搭訕了。
她朝常姞伸出了手,笑著說:“認識一下吧,我是裴春又。”
裴春又這個名字讓常姞感到有些許熟悉,但是她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她將目光落在裴春又身上,裴春又剪著齊耳短發,幹淨利落,眼裡藏著自然的野性,笑起來時整個人都是明亮的。
看到裴春又很容易讓她聯想到一些生機盎然的事物,比如阿爾的太陽,比如碧連天的草地,又比如太陽照耀下銀光皚皚的雪山。
常姞收回了目光,握住了裴春又伸過來的手:“你好,我是常姞。”
此時的裴春又沒想到世界會那麼小,小到一次偶然的邀請就會讓她和路灩久別重逢。而當她以後回頭看時,不禁感嘆人生有時確實是一場輪回的春天。
裴春又和常姞一起在高鐵站拼車過去白鎮,她們入住了一家環境清雅的民宿。房間是雪山觀景房,在房間裡就能透過透明玻璃窗遙遙地看見雪山的容貌。
常姞靜 靜地凝望著遠處的雪山,與自然進行一場美麗的對望,而她在對望中久違地感受到了生命的平靜。
在這樣一個獨屬於自己的時刻,她很想用自己擅長的方式去記錄一下她所看到的世界。
於是,常姞拿起畫板和畫筆走到民宿旁邊的街道旁,架起支架和畫板便開始作畫。她畫下古鎮古樸的街道,而街道的盡頭是美麗的雪山。
常姞畫完時,恰好是黃昏,她抬頭看見餘暉灑在雪頂之上,像顏料一樣給雪山上了色。驀然,常姞看著這一幕笑了,她調了一個橙黃色的顏色點綴在她畫的雪山上。
最後,她在畫紙的空白處留筆:
“這是2022年1月1日,常姞所看到的雪山。”
在旁邊安靜看著常姞繪畫的裴春又拿出手機拍下了這一幕。
“你的畫作很有你自己獨特的風格。”
常姞一邊將作畫工具收拾起來,一邊回答裴春又的問題:“謝謝,不過我有點好奇你看到的是什麼風格。”
“你的畫風很奇特,但是又充滿了生命的神性……”裴春又看著常姞的畫作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她覺得常姞確實很適合參加她在籌備的綜藝節目。她相信一個靈魂柔和、對生命具有獨特感知的青年畫家會給自己的旅行綜藝注入一些不一樣的力量。
於是,裴春又向常姞丟擲了橄欖枝:“我是一名綜藝導演,最近在籌備一檔文藝女青年的旅遊綜藝,綜藝名是《她們屬於遠方》,我覺得你很適合。所以想邀請你參加我的節目,不知道你是否有興趣瞭解一下?”
常姞決定離開蘇蒔並送給自己一段旅程之後,也中斷了情詩系統的任務,她現在的生命值還有1144天。
重活一世,所有的時光於她而言都是恩賜。常姞想在最後的時光裡盡可能地去參與到這個世界的美好事物裡。
裴春又提出的這個文藝女青年旅遊綜藝的邀請無疑是一個令常姞心動的邀請,她對這個節目的構思表示了贊賞:“她們屬於遠方,我喜歡這個主題。”
“既然你感興趣的話,我們要不要一邊聊一下?”
裴春又和常姞聊得很投緣,她們從白鎮的街道上一直漫步到一家清吧,調酒師給她們推薦店裡低酒精偏甜口的酒。
她們坐在角落的位置上,看到清吧裡的駐唱歌手正在閉著眼睛深情地唱著關於愛情的民謠歌曲:“親愛的蒂阿瑞,我跨過這遼闊的世間,仍想回頭看看你啊……你是懸掛在我生命裡的太陽,陪我度過又一個朝陽。”
酒精和音樂總是很容易放大一個人的感官和情緒,它會讓人開始回憶,再讓人充滿回憶。
常姞又想起了蘇蒔。她在想當她跨過這遼闊的世間後,仍會想回頭看看蘇蒔,看她的容顏如何變化,看她的銀色長發如何飄揚,看她眼裡的河灣如何美麗地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