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想到，白熙烈雖然狠厲紈絝，這些年卻一反常態的處處遷就於他，厚待於他。執堂堂主觸怒教主被革了職，他便去白靈殿外跪了整整一夜，終於破例將北冥毅提上了堂主之位。四年連升三級，這是白靈教從未有過的提拔速度，可是此刻面對著一張張含恨藏妒的笑臉，北冥毅只覺得這樣虛偽的應酬讓他整個人都很不舒服。
夜已深了，各個宮苑內的燈火也漸漸暗去。酒意漸濃，北冥毅對著冰冷的月色長長的嘆了口氣，緩緩扶著牆壁向寢殿走去。
推開華麗的紅木殿門，便見牆上赫然映著一片模糊的人影，就那樣靜靜的，在黃暖的燭光中微微跳動。北冥毅警覺的握住腰間佩劍，低低的輕喝了一聲：“誰！”
“北冥堂主好薄情啊～”
熟悉的嗓音從床榻間半垂著的紗幔中傳了過來，帶著滿滿的戲謔味道，“怕不是要過河拆橋了？～”
北冥毅微微一怔，立刻收斂起殺意，匆匆走到床前跪拜下去，垂眸道：“不知大公子在此，屬下冒犯了。”
“原該是我在外面喝喜酒，你在房中坐等的。”白熙烈卻絲毫沒有怒意的撫上他的臉頰，勾唇打趣道，“倒是讓我嘗到了這待嫁娘子等夫歸的味道。”
“公子……公子說笑了……”北冥毅尷尬的囁嚅了一聲，便再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微微顰了眉，低頭沉聲道，“這麼晚了，不知公子親自到執堂來有何吩咐？”
“自然是共度春宵啊～”白熙烈也不理會他故意裝傻，一把將他拉到榻間狠狠的按在身下，貼著他的薄唇魅惑道，“等了你這麼久，總要討些好處才是。”
“公子……”北冥毅微微掙動了一下，身上卻被白熙烈禁錮得死死的，根本動彈不得，只好輕喘著垂了眸，認命般的祈求道，“請容屬下沐浴更衣，再回來侍奉公子……”
“我陪你。”白熙烈邪邪的勾了唇，起身將他打橫抱進懷中，“早知你會如此，水我已經備下了。”
……
窗外更深露重，屋內卻是整晚醉人的旖旎春光。
“毅，跟了我吧……”白熙烈抱著北冥毅勁瘦的腰身，低低的呢喃。
四年了，這句話早已不知被他說過多少遍，就這麼一次次的貼著他的耳側，將那充滿痴迷的嗓音透過夜色低低的傳入耳中，或魅惑，或纏綿。
而他，卻也一次次的報之以沉默。這四年間，白熙烈曾無數次放下身段，向他表明情意。可是對他來說，這藏在陰影下的不堪關系始終是他內心深處抹不去的屈辱。
在夢裡，多少次白熙然用那輕蔑的眼神看著他雌伏在白熙烈身下，他便有多少次大汗淋漓的從夢中驚醒。那眼神，他一直記得，竟如同四年前一樣清晰，厭惡的，鄙夷的，深深烙印在他早已不再鮮活的心底。
對他來說，縱使白熙烈這些年對自己有千般好，也始終比不過白熙然一個淡淡的微笑，可惜，即使他傾盡一切，就連這樣一個微笑也始終不曾得到。
“毅……”
潔白的紗帳內，透過幾點柔柔的燭光，白熙烈雙手環過北冥毅的肩背，放任他喘息著伏在自己身上。
“父親今天和我長談了一番，要我娶妻生子，將來準備把白靈教託付給我。”白熙烈凝視著他那微垂的雙眸，想在這目光中找到哪怕一絲一毫的不悅。可是他錯了，北冥毅依然平靜的伏在他的胸口，就像睡著了一般毫無反應的沉默著。
“我搪塞掉了。”白熙烈似乎早已習慣了他的漠然，獨自嘆了口氣繼續低聲道，“待我登上教主之位，你來做我的護法可好？”
似乎是想到了師父的緣故，北冥毅的身子微微一滯。
“放心……我必不會像父親冷落白痕一樣冷落於你……”白熙烈似乎明白他此刻心中所想，用手輕輕撫摸著他傷痕斑駁的後背，鄭重的許諾道。
他的後背上布滿了駭人的傷疤，一條條一道道，在這原本光滑的肌膚間肆意糾纏。白熙烈知道，這些都是自己的傑作，最開始只是一心懲戒報複，再後來就是想逼他放棄白熙然，沒想到兜兜轉轉了一大圈，最後心疼的竟是自己？！他曾輕親自請了穆正弘為他修複，可是對於這陳年舊傷似乎收效甚微。
“屬下不願。”北冥毅終於輕輕應了一聲，雖是拒絕，可那嗓音卻帶著幾分情事過後的慵懶，聽得白熙烈心裡像被貓兒狠狠撓了一下，顫動得厲害。
“那你……總要想想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吧～”白熙烈佯裝不悅的猛一翻身，再次將他按在了身下，錮了雙手，低下頭，如同蜻蜓點水般輕吻著他的頸側。他太瞭解北冥毅了，這些年，即使他總是一副油鹽不進的冷漠樣子，可那白熙然卻依舊是他最後的死穴。
“……”北冥毅突然睜開雙眼，從他的唇下逃離，一字一頓的低聲追問道，“公子想要如何……”
“別怕……到時候你只要乖乖聽話，我自然會留他活命。”白熙烈微眯了雙眼，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回到自己的唇畔，戲謔道，“他的命可是掌握在你的手中，明白嗎？”
北冥毅終於不敢再躲閃，而是悽然的閉上雙眼，那纖長的眼睫微微顫抖著，在燭光下攏出一片好看的陰影。
“毅。”白熙烈動情的吻上了他的雙唇，有力的手指輕輕握上他的腰側，魅惑的貼在他耳邊低語道，“我們……繼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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