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我部回返代國之後,本君會令我部於代地就地解散,基層士卒們可以各自歸家休養。”
“但你我等將領既食代祿,便當為代死戰。”
“本君會率軍中將領馳援前線。”
李牧也發現李弘的思想有些不對勁。
李牧真切希望他能用他的言傳身教把李弘引導到正確的道路上。
為將者可以不受王令,但焉能不忠大王啊!
李弘搖了搖頭,加重聲音道:“若如此,大王即便此戰用阿翁,亦必不信阿翁也!”
“大王甚至可能會懷疑阿翁恃能而驕、不聽王令、不忠大王,欲除阿翁而後快!”
“而若是阿翁此戰受挫,大王更可能會以為阿翁因心中不滿而致使我軍遭敗,以至於大王行臨陣換將之舉!”
不由得,李牧便想到了那片林子,和想殺他於那片林中的趙王遷!
李牧眼中不由得流露出幾分悲哀。
為全趙王偃之義,李牧當事趙王偃之子,但若是趙王偃的兩個兒子都要置他於死地,他又該怎麼辦!
輕聲一嘆,李牧說:“大王乃是明主,理應看得清當今大代唯本君可抗秦長安君些許,不至於做出臨陣換將這等自尋敗仗之事。”
“此戰過後,本君自會尋得大王,好生訴說本君所想。”
“當下我軍之重,乃是為代地萬民奪過活之糧。”
“各部四散,自去紮營休整!”
李弘還想再勸,但看著李牧疲憊又迷茫的目光還是拱手道:“唯!”
眾將四散,趙姜輕夾馬腹催動戰馬離開李牧些許,卻沒有走遠,顯然是想要說些什麼。
但趙姜等了半晌,卻見陸高等將領也遲遲不願離去。
趙姜心頭不由得暗罵:代地眾將向來死忠於武安君,無論武安君做什麼都全力支援,而今武安君已經表明態度,即便明知大王會怪罪武安君,武安君搶夠糧食後依舊要回朝,代地眾將絕對會繼續支援武安君,若是本將勸說武安君,這些將領必會群起而攻本將!
一群只知道聽從將令的愚忠莽夫!武安君早晚要死於你們的愚忠!
察覺到趙姜的目光,陸高狠狠瞪了趙姜一眼,心頭怒罵:這趙姜乃是宗室弟子,隨代王一同入代立國,此次之所以隨武安君北上定是在為大王監視武安君,本將若是勸說武安君,必會被此人上稟大王,若是本將勸成了還好,若是武安君依舊不願,此人必會攛掇大王重懲甚至是殺害武安君!
一群只知道攀附在我代地吸血吃肉的蠹蟲!若非武安君不準,本將定斬了你的腦袋!
李牧沒有讀出空氣中的電火花,不解發問:“諸位將軍還有要事上奏?”
陸高尬笑道:“無事無事。”
趙姜也笑道:“並無並無。”
互相對對方笑而拱手後,陸高、趙姜齊齊面向李牧拱手:“末將告退!”
懷揣著滿心遺憾,趙姜、陸高等將領都離開了李牧身側,準備時刻盯著對方,一旦發現對方不在李牧身邊就趕緊抓緊時間去勸說李牧。
但還沒等陸高走遠,一名士卒便策馬至陸高身側,低聲道:“不知陸都尉可有暇否?”
“家都尉想請陸都尉一敘。”
認出來者是李弘麾下家兵,陸高很給面子的拱手道:“固所願也!”
另一邊,李弘的另一名家兵則是尋到了趙姜,同樣低聲發問:“不知趙都尉可有暇否?”
“家都尉想請趙都尉一敘。”
趙姜心思一轉,笑而頷首:“此乃趙某之幸也!”
跟著家兵走進一座剛剛紮好的營帳,趙姜便見陸高等將領也已進帳。
又在心裡暗罵一通後,趙姜笑呵呵的拱手:“陸將軍亦受邀而來?”
陸高心裡罵的很髒,面上也笑呵呵的拱手:“然也然也,據聞李都尉自秦長安君處學了烤羊肉的手法,那可是一絕!”
“今日吾等可是有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