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看了信件許久、許久。
緩緩合攏信件後,李牧輕聲一嘆:“大王此令,恕本君難從!”
“本君乃是先王親封武安君,亦是代王親封武安君。”
“焉能投秦?”
“忠難兩全,牧,只能愧對先王矣!”
如果趙王遷下達的是求李牧回去幫他之類的命令,那麼即便趙王遷險些殺死李牧,李牧依舊無法作出決斷。
但趙王遷令李牧投秦?李牧是萬萬不會同意的。
不事趙王遷或不事代王嘉,都是對先王忠誠的不絕對。
但若是轉投秦國?
那就是對先王的絕對不忠誠!
姚賈誠懇的說:“武安君……”
沒等姚賈說完,李牧便抬手道:“噤聲!”
“本君知本君不善言辭,也難與諸位說客爭論辯駁。”
“姚上卿還是莫要繼續言說為好。”
“秦王心意,本君已知。”
“煩請轉告秦王。”
“牧,絕不投秦!”
無論是名為說客實為說客的毛遂,還是名為說客實為殺才的嬴成蟜,就沒一個讓李牧得過好處!
李牧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他已經對說客有了心理陰影。
姚賈溫聲笑道:“姚某雖是說客,決斷卻是由武安君親自下定。”
“武安君不喜說客,又何妨聽姚某為武安君闡明利弊?”
“還是說,武安君心中早已明白利弊對錯,只是自己不敢面對,更不敢由姚某拆穿?!”
李牧知道利弊對錯嗎?
他當然知道,能成為頂級大將的人沒誰是傻子!
姚賈一番話看似是在勸說李牧聆聽他的勸諫,但實際上姚賈已經完成了他的勸諫!
李牧心頭微顫。
果然,以他的腦子就不能多聽這些說客的說辭!
李牧加重聲音,果決的說:“送客!”
幾名家兵當即上前擠在姚賈面前,冷然而喝:“請!”
姚賈並不在意李牧的冷待,拱手一禮道:“望武安君知。”
“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與君父之視何干!”
李牧竟是有些恐懼的怒喝:“禮送姚上卿回秦!”
幾名家兵當即上前,強硬的‘護送’姚賈離開了李牧身側。
但姚賈說出的話語卻在李牧身周盤桓不休。
看著姚賈的背影,李弘忍不住上前一步發問:“阿翁,待到我部奪回足夠代地萬民過活的糧草之後,我部何去何從?”
終究是自己的親兒子發問,李牧忍住心頭煩躁,解釋道:“自是歸代。”
李弘認真的問道:“難道我部在苦戰數月之後,還要繼續與秦國開戰嗎?”
“如此一來,非只是我部恐將遭受重創,代地青壯更是會愈加疲敝,難以恢復!”
李牧看向李弘諄諄教誨:“既為人臣,自當盡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