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莫要讓內臣難做,陛下說了,讓內臣把人帶走,若帶不走人,豈非違抗聖命?還請太上皇體諒內臣難處,把人交出來吧。”
話說的客氣,但是,腳下不曾挪動的步子,卻昭示著態度的堅定。
看著沒有絲毫動彈的懷恩,朱祁鎮心中又騰起一層怒火。
雖然早就知道皇帝手下的人跋扈,但是,當著他的面,將他的話置若罔聞,還是讓朱祁鎮覺得十分沒面子。
當下,他心中怒意再起,冷著一張臉道。
“既然你決定不了,那就回去問問皇帝,再來回話,朕乏了,你退下吧!”
又是逐客令,但是這一次,朱祁鎮的態度,顯然強硬了許多。
但是可惜的是,懷恩並不吃他這一套,只道。
“太上皇,請莫要為難內臣!”
甚至於,說這話時,這位乾清宮總管太監的臉上,還掛起了一絲捉摸不透的肅然。
朱祁鎮心中莫名有些不安,但是,面上仍舊強自鎮定,怒斥道。
“放肆,難不成你還想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闖宮搶人不成?”
這話本是在反問,但是,話音落下,朱祁鎮便驚恐的看到,懷恩的臉上果真露出了一絲沉思之色,似乎真的在考慮此事的可行性。
不過,讓他鬆了口氣的是,懷恩終於還是搖了搖頭,道。
“太上皇息怒,您若執意不肯交人,內臣豈敢冒犯?”
聽聞此言,朱祁鎮才漸漸放下心來,厭惡的看了底下的懷恩一眼,他也懶得再虛以委蛇,道。
“既然如此,那你還不快滾,朕說了,此事朕會再查,等查清了,自會給皇帝一個交代!”
看著突然變得強勢起來的太上皇,懷恩依舊波瀾不驚的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就在朱祁鎮按捺不住,想要再度出言將他趕走的時候,重華殿外,急匆匆進來一名身著鎧甲的青年人。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如今的南宮護衛統領,羽林後衛指揮使孟俊!
他的出現,讓朱祁鎮眉頭頓時緊皺,臉色也變得難看之極。
只見這名青年人快步來到殿中,單膝跪地,道。
“陛下,東廠提督舒良在南宮外,帶來了五百番子,聲稱是奉了皇上旨意,要來抓捕賊人!”
“什麼?”
朱祁鎮從御座上霍然而起,冷冷的望著底下的懷恩,似乎終於明白了什麼。
怪不得這個卑賤的奴婢,從頭到尾都有恃無恐,卻原來,還留著這樣的後手。
不出所料的是,聽了孟俊的話,懷恩的臉色一變,露出一副任誰一看,都是過分誇張的懊惱神色,道。
“太上皇恕罪,是內臣記性不好,忘了說了,這次偽造聖旨的案子,陛下交給了東廠和錦衣衛主審。”
“內臣今日帶了人去,是要送到錦衣衛的詔獄,交由舒公公來審理的。”
“您也知道,舒公公是個急性子,凡是皇上吩咐下來的事,舒公公都緊著去辦,誰的面子也不給,半點工夫也不耽擱。”
“想來,是內臣進了南宮這麼久,還沒有將人帶出去,讓舒公公等急了,所以,親自過來要人了!”
這副樣子,在朱祁鎮的眼中,無異於是挑釁。
當下,他心中的怒火騰騰的往上竄,自己在宣府的場景歷歷在目,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當下,他便怒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