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和又忍不住想白眼。
皇帝笑道,目光掃向二人:“哪有你這般直白的?如若你二人沒有異議,朕即刻下旨,十日後成婚,如何?”
玉和腹誹,主要是問慎王的意見吧,她一個和親公主還能說什麼?
心裡這樣想,還是行了一禮:“玉和自無異議。”
迎賓宴後,皇后邀玉和去興聖宮賞花。興聖宮是歷代皇后的居所,主殿名坤德殿,是諸殿宇中最氣勢非凡的一座。坤德殿種有品類繁盛的花,堪稱大英之最,然玉和對這些嬌豔的花無感,她最煩同一群女人嘰歪了,尤其還是這樣明爭暗鬥,指桑罵槐式的。
好在皇后是位善解人意的主,吩咐人將玉和安置到亭臺中歇息,自己擔任起和嬪妃聊天的任務。
青衣正笑著在玉和耳邊說什麼,惹得玉和眉眼彎彎。當玉和在抬頭時,景妃便站在面前,微微屈禮。
令蘭是位溫柔體貼的女子。她的眉眼沒有太后的凌厲,也沒有玉和的英氣,一舉一動中似乎要和這春風融為一體,真正的螓首蛾眉,巧笑倩兮。
這樣的人,玉和看著也很是舒服。她沒有起身,微笑著對令蘭點點頭:“不知娘娘是?”
令蘭坐到亭中石桌的另一邊,衝玉和莞爾一笑:“妾身是景妃。”
玉和眉頭輕輕蹙起,搖搖頭道:“我是問,娘娘姓名是何?”
這句話已有些無禮了,令蘭身側的侍婢落語有些生氣,想要出聲說話,卻被令蘭壓下。令蘭笑意不變:“妾身姓令,名蘭。”
“令?”玉和有些驚訝。令氏是天下第一姓氏,家族龐大,勢力滲透各國,林月上代君後便是令氏嫡女。
玉和奈不住好奇,又問:“娘娘可是庶出?”
實在不是玉和不知禮數,實在是令氏一族已被世人稱作第一世家。令氏的嫡女幾乎都做了各國的皇后王妃,堪稱後族,哪怕是庶女,也是鐘鳴鼎食、豪門大戶之家的嫡出正妻。
落語的眉頭深深皺起,拉了拉景妃的衣袖。令蘭卻絲毫不介意,仍笑著說:“不是,妾身是嫡三女。”
玉和更是驚訝了幾分,想著難怪儀清殿上太后氣焰那般高,原是連令氏嫡女都委身做了帝王妾。也不知這些姓令的是什麼心思,想讓景妃替了皇后的位置嗎?
想終歸是想,玉和抿下一口茶水,正欲再說什麼,卻見側殿中飛跑來一位宮女,又跑進一眾后妃中,接著人群一陣騷動,皇后疾步走出。
熙熙攘攘的人群逐漸散去,留下幾位高階妃嬪跟著皇后疾步進了殿中。令蘭也欠身起來,語中有些歉意:“許是大皇子出事了,容妾身先去看看。”
玉和點頭,也跟著站起。
進入殿中,再由宮婢引著進入寢殿,只見太醫已湊成兩小排列跪在屏風外側。幾位嬪妃站在皇后一邊,靜默無聲。
皇后的額上已有細細的密汗,嘴唇有些發白,似是由侍女攙著才堪堪站住。玉和問道:“這是怎麼了?”
話罷,玉和感到諸多目光向她聚來。皇后反應過來,想報以一笑,也只勉強抽動了嘴角:“黎兒突然發病,讓公主見笑了。”
黎兒?大皇子的名字嗎?
玉和思忖間,嚴院判向前跪走一步,直身稟告:“皇后娘娘,大皇子發的病罕見,微臣等實不能保證啊。”
“不能保證?”皇后偏頭看向太醫,一改先前的柔和,言語中自的了威嚴:“黎兒不過發熱,你竟說不敢保證?”
這位半百了頭的院判面露苦色,顫顫巍巍地跪了下去:“求皇后娘娘饒命。”
皇后也些怔神,心跳彷彿漏了一拍。可除去臉色白了幾分,皇后的表情依舊不變。
妃嬪中有位姿色俏麗的出聲道:“皇后娘娘息怒。依臣妾看,那些太醫不過是仗著娘娘您好說話,連治病救人也怠慢了。”
息怒麼?玉和看向皇后,皇后分明是失神,絲毫沒有憤怒之態啊。
“喬妃姐姐這話說的,”嬉嬪的語中有些不滿,“嚴院判從醫數十年,什麼病症沒見過,區區孩童發熱咳嗽,哪就治不了了?不過是謙遜之詞,皇后娘娘還請寬心,恐傷鳳體。”
“嬉嬪可折煞微臣了,”嚴院判忙道,“微臣是真不曾見過大皇子這般,既體熱又手背長泡的症狀。”
“切,嬉嬪見識淺些,自以為便了解醫者話來嗎?”喬妃嗤笑,“怎麼不見你說會治大皇子這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