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叄將這句話記在了史書上,這也是一位父親給兒子留下的遺言之一。
南瑜離開後,先將崔釉送回崔家養胎,幾天後又冒著忤逆皇上的風險,來到珠鏡殿看望了皇後。
沒有人知道這對母子說了些什麼,只知道這是他們此生最後一次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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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到春節了,陳叄穿著白色狐皮大氅,踩著積雪去看望南玉。
來到長安殿後,春分引他去往後殿,路上對他說:“眼下到了年底,宮裡常有宴飲,今兒三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都來長安殿找我們主子玩,現在估計在裡面打牌呢。主子說要是陳侍郎來了,就讓您直接進來,不必通傳。”
陳叄進入後殿,發現果然如春分所言,南玥、南瑾、南瑿還有南玉四個人紮堆兒玩著牌,身後各自站著伺候的宮人,好不熱鬧。
宮裡燒著炭,絲毫沒有寒意,桌子上、櫃子上都擺著新鮮的花朵,散發出濃鬱的香味。
今年雪下得早,宮人們都說這是瑞雪兆豐年,正因如此氣溫也低,不過進了長安殿,倒像是直接走進了春天。
“微臣給王爺們請安。”
南玉看見陳叄,一直皺皺巴巴的小臉旋即喜笑顏開:“你來啦叄叄。”他趕忙把陳叄拉去自己的座位上。
“哎呀,你可算是來了,我都輸了一晚上了,趕緊幫幫我吧。”
南玥玩笑道:“七弟終於找到外援了,陳侍郎再不來,七弟就要將衣服當給我們嘍。”
南玉委屈地說:“哥哥們也不讓讓我,盡拿我取笑了。”
這話剛說完,陳叄就胡牌了。
南瑿笑道:“七弟這外援可夠厲害的,看這架勢是要把七弟輸的金子都贏回去了。”
南瑾淺淺微笑:“無妨,本來就是玩樂一下,還能真拿七弟的錢不成?”
南玉把自己的海棠紋緞面羊絨披肩披在陳叄身上,陳叄頓時感覺到了南瑿炙熱的目光,一時不敢抬頭。這一轉眼,牌又胡了。
南玉高興地又蹦又跳,搖著陳叄的肩膀,問陳叄高不高興。
陳叄哪裡敢高興,這些錢都是王爺們的,就是給他,他也不敢收的。
南玥手上戴著一串鐲子,打牌時首飾相撞,發出敲擊編鐘般悅耳的聲響。
陳叄初中時被父親逼著去學過一段時間的琵琶,等他好不容易喜歡上了這種樂器,演奏水平也逐漸提升之後,到了高中,父親又以學業重要為由不讓他再學了。
想到琵琶,陳叄難免感到遺憾,雖然他沒有多高的音樂天賦,但是學到一半的東西突然不學了,任誰都難以接受。
南玥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隨手摘下了一個精雕青蓮花紋的粉玉鐲子,扔到了陳叄手邊。
“今日你與我們兄弟同樂,這是給你的賞賜。”
陳叄剛想解釋:他看著鐲子,並不是因為他想要。但是一時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南玉勸他收下鐲子,還說三哥是大祭司,會把神力帶給他。
南瑾也道:“這樣的鐲子,三哥不知道還有多少,陳侍郎就收下吧,不必難為情。”
聽罷,陳叄收下了玉鐲,並且跟南玥謝恩。
這一局牌,是南瑿贏了。
連輸好幾把的南玥往椅背上一倒:“不玩兒了不玩兒了,先歇會兒吧,我恐怕是真的把好運都給陳侍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