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兄可千萬不要這麼說。”陸承宣連聲道:“陸某與祝兄接觸的時間雖短,但很是欽佩祝兄的才學,聽聞陛下也常召見祝兄入宮,可見祝兄醫術遠在我之上。”
陸承宣是去年從地方上考進太醫院的,一心向醫,對朝中局勢不甚清楚,也從未見過這位隱在醫館中的大名鼎鼎的國師大人,第一次遇見時還曾感嘆民間臥虎藏龍,能人輩出。
而祝時宴並不介意與太醫院的人交流醫術,所以陸承宣每次來,他大都不會推拒。
“陸大人請坐。”
“祝兄請。”
兩人就幾個疑難雜症探討了兩個多時辰,直到天色擦黑,陸承宣才意猶未盡地離開。
送走了陸承宣後,祝時宴翻開一本醫書細細研讀,小林子將屋內的光點亮了些,猶豫了一下,道:“主子,陛下可是有好幾天都沒來了。”
“無礙。”祝時宴喝了口茶,將今日的收獲一一記下,“他想來的時候自然會來。”
他知道元轍打的什麼主意,但其他事他都可以應允,唯有這件事,涉及朝局安定,他絕不可能答應。
那日說是吵架,其實兩人從頭到尾只有兩句話,元轍要封他為攝政王,他不答應,然後元轍生悶氣,找各種理由試圖讓他答應,但他堅持不答應,最後他憤而離開。
此時還想用冷戰來表明自己的決心,祝時宴才不慣他這毛病。
小林子道:“可是主子,您與陸大人走的這般近,就不怕陛下生氣嗎?”
祝時宴往暗處輕掃了眼:“陸大人從明日起應該不會再來了。”
小林子微訝:“為何?”
祝時宴沒有多說,繼續伏案寫文:“你先退下吧。”
小林子彎腰應下:“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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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承宣在回去的當晚便接到了陛下的召見。
他資歷尚淺,自進太醫院以來還從未得見聖顏,接到這道旨意後可謂是又驚又喜,連忙換了衣服隨侍從進了宮。
龍和殿中,元轍抬眸看了他一眼,如調查戶籍般緩緩道:“陸承宣,年十九,永安縣人,剛進太醫院不足一年,尚未婚配。”
陸承宣頭都不敢抬,恭恭敬敬道:“回陛下,正是微臣。”
“朕聽聞,陸太醫醫術高明,連院判申大人都對你贊許有加,所以朕有一事要交代你去做。”
“陛下盡管吩咐,微臣一定竭盡全力為陛下排憂解難。”
“歷朝歷代,突發瘧疾之人皆難以醫治,如今我朝雖國泰民安,但仍需要防患於未然。陸太醫,朕限你在十日之內,找到應對瘧疾的方法。”
“這......”陸承宣猶豫了:“陛下,微臣醫術不精,恐難以擔此——”
元轍打斷他的話:“十日不成那便二十日,你何時有了成效何時再來見朕。”
陸承宣立即跪下:“微臣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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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大人果真如主子所預料的那樣再也沒有來過。
小林子望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一臉擔憂的說:“主子,已經戌時了,陛下還會來嗎?”
祝時宴攏了攏身上的衣服,“你去煮壺薑茶,我出去一趟。”
他拿了油紙傘匆匆往外走,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他推開門,撞上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元轍單手攬住他的腰,“先生匆匆忙忙是要去哪兒?”
他的衣衫濕了半截,身上的氣息微涼,不知道在門外站了多久。
祝時宴下意識將傘往他那邊傾斜了些,“你若今日也不來,便只能我去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