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算?”
“蔡萍,請你端正態度。”黃興樺突然認真了起來,“事情有先來後到也有輕重緩急,病人的情況關乎對方國家首都最大醫院的診療水平。究竟是隔離,是當地救治,還是儘快回國治療,必須儘早拿出方案來。”
蔡萍雖然對他這種言論持保留態度,但病人確實足夠重要,影響力也足夠深遠。
想了片刻,她同意了。
倒不是因為蔡萍同意黃興樺的觀點,而是因為今天打來電話的是祁鏡。祁鏡的實力有目共睹,她對祁鏡有信心,就算沒有她的會診,祁鏡也應該能把病人看好。
但是這一答應,或者說這一種承認,倒是把祁鏡給坑慘了。
小靈通就放在主任辦公室的抽屜裡沒人接聽,第二天被一位主治找到後,這才給祁鏡打去了一支電話。好巧不巧,祁鏡那時候又在睡覺......
“蔡主任,你和我爸說一聲讓他通知我也行啊。”祁鏡笑著埋怨道。
“嗯?我說了啊。”蔡萍說道,“昨天會議室選人的時候就和祁院長說了的,他沒找你嗎?”
祁鏡聽得臉皮抽了抽,回頭看了眼疲憊的祁森只能把這口“悶氣”嚥下肚子裡。事情已經過了,病人的情況本來就不樂觀,所以再揪著他不放也沒什麼意思:“我爸大概忘了吧。”
“唉,祁院長太累了又上了歲數,難免會出些紕漏,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不說他了。”祁鏡話鋒一轉,把話題又拉到了那個病人的身上,“蔡主任,昨天會議室裡你們都說了些什麼?有沒有什麼新的發現?”
這個病人的病情確實引起了祁鏡的興趣,能出現皮下腫塊的疾病非常多,但要說腫塊能移動,那範圍就要小上許多。但說是說移動,說不定只是一個能左右活動的普通良性腫塊罷了。
如果把病人自身的判斷誤差也算入進去的話,診斷範圍就有點模糊了。
“新發現?怎麼可能有新發現......”蔡萍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我師兄叫他們去會議室,只是在給這場上京大會診篩人罷了。”
“那應該去了不少人吧。”
祁鏡心想都是副高,級別都在,總能找到幾個專研方向和病人病情有所交集的人吧。然而蔡萍的回答讓祁鏡大跌眼鏡:“沒有,一個都沒有,就連特地從疾控中心趕來的兩位傳染病醫生,也被他直接否掉了。”
當年祁鏡跟在黃玉淮身邊讀博,對老教授的這位兒子倒沒什麼瞭解:“合著這位黃大主任找了一堆人,卻一個都看不上眼?”
“是啊,其實他人挺不錯的,對病人也耐心,就是對同行刻薄了些。”蔡萍為難地說道,“他邊討論邊提問邊把人一個個踢出局。”
“真狠。”
祁鏡難得遇到一個比自己還不講情面的人,忍不住說道:“不過蔡主任能留下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了。”
“其實嘛......”蔡萍尷尬地苦笑了兩聲,說道,“其實有些地方我也聽得雲裡霧裡的,畢竟我研究細菌和病毒更多,對寄生蟲也就關心國內那幾種。非洲最多最雜的就是寄生蟲,一時半會兒實在跟不上他的節奏。”
“那他還......”祁鏡不解。
“他的意思是,難得來一次丹陽空手回去總不是個辦法,好歹帶上一個。既然找來的人都不堪大用,帶多了浪費路費,就只能挑一個級別最高的。”蔡萍也不知該高興還是傷感,“我做過地方傳染病協會的會長,論文的質量數量也是頭名,所以就......唉......”
祁鏡沒想到溫文儒雅的黃老爺子會有這麼一位別具一格的兒子,某些地方倒是和自己挺像的。
不過想要去上京見這位大主任恐怕難度有些大了,一旦這場大會診有了重大突破,其他醫生根本沒有立足之地。而就算大會診沒有成效,祁鏡這種小醫生恐怕也沒有出鏡的機會。
一切就看蔡萍的嘴皮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