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東昇的成長顯而易見,診斷不差,對大多數對症急診治療都很熟。他剛進王廷手下做研究生就被老頭分在重症監護室,鍛鍊了幾次,已經完全能夠勝任重症監護室的工作。
病人的病情發展情況確實和祁鏡想的一樣。
剛進重監他的血壓就開始不穩定起來,從75/40一路緩緩下跌,升壓用的多巴胺上了也沒收到什麼太大的效果。好在麻醉醫生叫的快,第一時間開了深靜脈通路,上了兩袋晶膠體這才穩住。
死神漫不經心的第一招剛開始發力就被及時的升壓、補液給緩解了。
不過緊接著,過敏的形勢就開始進一步惡化。
全身浮腫從體表慢慢滲透進了病人身體,從最外的嘴唇開始,慢慢蔓延到了舌頭、咽喉和氣管。這種浮腫能在短短几秒鐘內完全封堵住呼吸通道,讓病人完全窒息。
別說是醫院外,就算在門診,恐怕也沒多少醫生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做氣管切開。
其實就算有,也沒有相應的氣管切開包來操作。
死神的第二招就被重症監護室的醫生們靠著氣管切開瓦解了。
“病人過敏加重了,過敏源肯定還在他身體裡。”王廷看著臉腫成豬頭的病人,說道,“郭炎,去把祁鏡給我叫來,讓他儘快找到過敏源,要不然這病人撐不住。”
“王主任,祁哥現在有事兒。”郭炎有些為難。
“有事兒?什麼事兒?”王廷剛喝了兩口茶,氣不打一處來,“還有什麼事兒能比病人還重要?”
“肯定有。”
“???”
“那就是另一個病人。”郭炎說道。
......
此時內急診療室裡其實並沒有病人,取而代之坐在祁鏡對面的卻是一位醫生。
她戴著一副眼鏡,眼神迷離,神情非常緊張,彷彿做了什麼無法挽回的錯事一樣:“祁醫生,這病人該怎麼辦?”
“他自己走的,走就走咯,還能怎麼辦?”祁鏡似乎沒什麼反應,對這種事兒早見怪不怪了。
“萬一他最後反咬我一口,說我沒在病歷冊上寫治療,誣陷我放他回去的怎麼辦?”女醫生說著說著,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總覺得自己會被人算計。
“這病人走得那麼急,肯定有急事兒。”祁鏡解釋了一句,又問道,“他眼睛到底怎麼了?”
“結膜受了很強烈的刺激,紅腫得厲害。”女醫生說起了這位病人的情況,“按照正規程度,是應該反覆沖洗眼結膜,然後用眼藥水每隔半小時滴一次。兩小時後再看看清洗結果,如果能緩解,他才能回家。”
“如果沒緩解呢?”
“這......”女醫生推了把眼鏡,“這情況就複雜了,最壞的情況就是失明。”
“你和他說過嗎?”
“說過。”
“病歷冊上寫過嗎?”
“寫過兩筆,但很隱晦,不夠直接。”
祁鏡嘆了口氣,對於這種剛上臨床不注意保護自己的同行,確實需要敲打:“身邊有其他人證嗎?沒有的話就有點麻煩了。”
女醫生搖搖頭:“還真沒有,我們是在檢查床邊說的,周圍應該沒人。”
“去監控室吧。”
“難道攝像頭能錄音?”
“那肯定不行。”祁鏡笑著搖搖頭,“我爸怎麼可能花大價錢裝那麼高階的東西,最多有個清晰的影像記錄就不錯了。”
“那怎麼證明?”
“只能先看看記錄。”祁鏡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白大褂,“看看他身上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能表明身份,如果真的有,應該可以把人找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