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暈了?”祁鏡想起剛才小梅說的情況。
“嗯,暈在桌邊,面色蒼白,叫了幾次都叫不醒。”沈興說道,“我們連忙上心電監護,血壓78/44,心率127,呼吸30。”
祁鏡迅速摸了摸病人的手,手心有點汗但不算冷,指甲蓋和嘴唇都沒發紫,說明供養暫時沒什麼太大問題。只不過他全身浮腫,還都爬滿了紅色皮疹,範圍不僅僅侷限在四肢和軀幹,就連臉、頸、額頭甚至頭皮上都有。
“先把麻醉老師叫下來,把深靜脈穿刺做了。然後讓護士來抽血做化驗,補液也一起上了。”
“好。”郭炎立刻抓起了護士臺的電話,打去了麻醉科。他耳朵聽著電話聽筒,但眼睛還是看著祁鏡:“祁哥,這麼多單子,萬一他家屬來了不交錢怎麼辦?”
“沒事兒,他住的樓下還有保安,肯定是新建的高樓,物業還不便宜,窮不了。”
“祁哥,簽字吧。”沈興拿出急救單擺在了祁鏡的面前,“這兒還有一份120急救車的發票,等人醒了交給他,我明天再過來收錢。”
祁鏡點點頭,簽了字又敲上了紀清的工章,把發票對摺壓在了床墊下:“你別急著走,我還沒問完呢。”
“怎麼了?”
“你去他家的時候就沒看看周圍?”
“沒。”沈興笑了兩聲,解釋道,“救人還來不及,看周圍幹嘛?”
“找過敏源啊。”祁鏡說道,“過敏那麼嚴重,全身都腫成這樣了,得先找到過敏源確認是不是真的脫敏才行。”
沈興嘆了口氣:“祁哥,當時肯定救命要緊,實在沒這個閒工夫啊。”
“好吧,只能我來猜了。”
上一個過敏成這幅模樣的還是個年輕人,身體裡放了一個亂七八糟的東西。過敏源持續刺激身體,讓他不斷經歷休克。現在這個病人的情況也不容樂觀,看樣子過敏的態勢一點都不比上一個弱。
至於過敏源......
是吃了什麼東西?還是接觸過什麼東西?或者是像上一次那樣在身體裡放了一個什麼東西?這些都有可能。
不好猜啊。
“電話打完了?”祁鏡看了眼結束通話電話的郭炎,說道,“把血壓心率複測一遍,然後通知重症監護室的王主任,看看要不要把人送進去。”
“嗯,好。”
雖說內急本身挺清閒的,祁鏡在診療室裡還打了半個多小時的瞌睡。可對王廷而言,今天簡直倒黴透了。
他從早上踏進內急穿上白大褂那刻起就進了重症監護室,處理一位上消化道出血的病人。一直忙到1點,才止住了出血。但剛處理完,緊接著留觀室裡的重症肺炎情況突然加重,呼吸困難,氧飽和度狂掉。
“我這才剛歇手,怎麼又來了?”王廷拿起茶壺,還沒喝上兩口就被郭炎說得沒了心情,“還有完沒完......”
“王主任,收不收?”
“收收收~能不收嘛。”王廷把茶水喝乾,遞給了監護室裡的護士,“去,快把病危通知書填了。”
“家屬不在。”郭炎說道。
“不在就不填了?”
王廷實在走不開,便拉開嗓門隔空喊了人在隔壁的胡東昇:“東昇,呼吸科和感染科會診完了嗎?”
“呼吸科完了,感染科還沒下來!”
王廷皺起了眉頭,這個重症肺炎還不能確定感染的微生物類別。祁鏡說有可能是弓形蟲,說得天花亂墜,但真正拿得出手的證據只有一個胸腔積液。但胸腔積液又不是特異性症狀,最後還是得讓感染科下來把把關。
如果真的是弓形蟲,說不定還得上報疾控中心,不過感染科這關肯定得過。
要是平時,祁鏡打去感染科要會診,蔡萍肯定會第一時間親自下來。可上午十點打的電話,直到現在蔡萍都沒什麼訊息,就連科裡的小醫生都沒有下來過。
感染科出事兒了?
不會啊。
如果感染科真的出了事兒,早就把那棟住院樓全封鎖住了,還得直接上報院長和疾控中心。而對醫院來說最直接相關的就是門急診的人流,他這個內急大主任肯定會第一時間得到訊息。
“還沒來?”王廷有些奇怪,“算了,你看著她吧,有事兒記得叫我,我這兒還得收個病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