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醫生說的就是那位剛才走走錯診療室的眼科病人,眼睛紅腫疼痛,初步判斷是受了什麼強烈的外界刺激。至於刺激的種類需要進一步檢查,但沒想到只是轉眼的功夫病人就跑了。
她第一時間求助了大自己三歲的耳鼻喉科師姐,就是今年剛做了主治的夏薇。
醫院的醫生一直都是坐堂接診,沒人會去主動追著病人看病,遇到這種事兒一般都很棘手。丹陽醫院內外都是人,只要出了大門還去哪兒找病人,最後只能不了了之地草草收場。
按夏薇的脾氣,安慰她兩句,敲敲警鐘就完了。
不過這事兒剛巧不巧出在了內科急診,以夏薇對內急有限的印象,她給出了一條出人意料的建議:“江靈,你去隔壁內急的綠色通道,問問有沒有一個叫祁鏡的。”
“祁鏡,祁院長的兒子?”江靈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經常聽人提起,“使用次數最多的頭銜就是祁院長的兒子。”
“嗯對,就是他,鏡是鏡子的鏡。”
提起這個人,夏薇又想起了那個腦外術後嘴裡長蛆的孩子,也想起了自己那晚被白色小蟲子支配的恐懼。當然這一切都是拜這個男人所賜,恨是真的,佩服也是真的。
“你找他問問有沒有補救的辦法。”
“他?”江靈有點不放心,“有用嗎?”
祁鏡的傳聞可不僅僅是好的那方面,相反作為祁森的兒子,樹大招風,有些缺點會被刻意放大。當然這種放大也不一定是有人有意為之,只是有時候傳言傳得久了,真實性就會出些小問題。
祁鏡這個名字在江靈這兒就不是什麼好詞兒。
到她耳朵裡的傳言早就被迭代了好幾輪,醫術也就那樣,高不高低不低,中庸水平。但人卻非常懶散,平時幾乎不工作,對人也極其毒舌不留情面。而且個人私生活太過混亂,常常調戲女學生、女護士、女醫生。
其實這位夏薇也在傳言之中,傳言上次來急診做喉鏡的時候,大半夜的,兩人就在大廳里拉拉扯扯。
江靈沒想到夏薇會把祁鏡推薦給她。
“人是討厭了點,不過辦法挺多的。”夏薇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位學妹,只能說道,“如果他都沒辦法,那就只能隨病人去了。你也放寬心,真出了事兒大不了上庭,誰怕誰啊。”
“好吧。”
掛完電話,江靈出現在了內急診療室裡。運氣不錯,祁鏡剛好收下那個過敏病人,就坐在位子上寫著病歷冊。
說明來意後,祁鏡倒也沒推辭,只不過江靈遇到的這件事兒確實不好辦。沒留下病人的病歷冊,沒告知必須留在急診等待治療,也沒有病人擅自離開前該寫下的自願簽字。
到手的線索只有名字和年齡。
雖說很事情從道理上幾乎一邊倒地站在醫生這邊,病人出走和醫生沒什麼關係。
但病人萬一真出事兒找上門,對於沒有任何證據在手的女醫生而言,很有可能吃不了兜著走。這種病人不多見,可一旦遇到,被人鑽了空子就會非常麻煩。
有一件事兒祁鏡始終想不明白:都疼到了那種程度,已經急著來醫院了,怎麼會沒治療就跑呢?
況且江靈特地強調過,一旦不接受治療延誤了時間,後果很有可能是雙目失明。
難道有什麼急事兒比防止雙眼失明還重要?
祁鏡試著問道:“你不會把治療方法全都告訴他了吧?”
江靈也很無奈:“他問我不可能什麼都不說,很多細節總得解釋清楚。再說治療起來也不難,就是用清水不停沖洗眼睛,再滴眼藥水,等角膜自行恢復。能恢復好就還有救,恢復不好視力肯定會受損。”
兩人一路聊就診經過,馬上來到了醫院監控室。這兒彙集了各攝像頭,每一個經過它的人都被記錄下了一舉一動,犯罪難度會直線上升。
事實也證明了來醫院抓扒手的民警,辦案效率上升了一個臺階。很多都是“老熟人”了,剛從裡面放出來,手一癢又幹起了老本行。
“小梁,把內急幾個攝像頭的錄影拿來我看看。”
看監控室的梁超本是新來的保安,原本是保安公司的員工。後來祁森見他人夠機靈又懂電腦,就被臨時拉來做起了監控室的工作,一般是幫忙找找相關的錄影,給兩位管理醫院內網的網路工程師打打下手。
這份新工作讓他除了原本那份工資外,每個月還能多拿一份額外的獎金,所以他對祁森這位院長非常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