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聲清脆,微眯的眼睛還促狹望著蕭臨。
回想起他昨夜“侍奉”她擦洗身體又給她穿衣絞發的細致與耐心的樣子,她更是心情大好。
只可惜這是他們房中私事,不好廣而告之。
蕭臨被她當面取笑也沒有絲毫不悅,因為那些事並不重要。
他只凝視著崔蘭因的笑臉,心緒如亂麻。
這女郎不知是不是天生的樂觀,經歷了這麼多坎坷與危險,甚至至今還被可怕的夢魘纏身,卻能夠在清醒過後完全拋之腦後、不當做一回事。
照樣說笑、生活,也不讓身邊人發現她的噩夢從未消失。
所以他到昨夜才覺得蹊蹺,今日才知道答案。
“夫君?”崔蘭因歪了下腦袋,被他盯得有些奇怪。
蕭臨突然俯身抱住她,把她的下巴按在他肩膀上,大掌蓋著她的後腦勺,輕輕揉動。
“你本不該受這些苦。”
崔蘭因沒料到說完一切後,蕭臨會這樣溫柔抱住她,她久久呆愣住了。
長公子的臂膀寬闊溫暖,能夠完全把她的身體擁入懷中。
他在憐惜她啊。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她把自己保護得很好,才不至於崩潰、毀滅。
崔蘭因慢慢放開被子,緩緩伸出兩隻手繞到他的後背,又輕輕抱住。
腦袋在他的頸窩蹭了蹭,心中竟生出滿足和欣慰,甚至眼睛都有些發酸。
她其實很不喜歡被人可憐,好像她經歷了那些可怕的遭遇就應當一直縮起腦袋,夾起尾巴當個受盡委屈、磋磨、不公的可憐蟲。
所以她會對母親總想要糾改她從前留下的痕跡産生逆反之心。
母親一心要替她遮掩,她卻固執地堅持自己。
她很好,她不苦,她不需要改。
其實,這何嘗不是因為自尊心太強導致不肯承認自己過得很慘、很可憐,自卑又自傲。
蕭臨抱著她,輕摸腦袋,順著她的長發一遍遍安撫。
崔蘭因是崔氏的女郎,是他的妻,她本該平安順遂地長大,卻跌入了這湍急的漩渦當中,無依無助地飄零流落……
半晌後,他才低聲開口道:“日後我不會再綁著你了。”
崔蘭因沒想到話題急轉,一時嘴快:“啊,那個我不介意。”
“……?”
蕭臨摸她腦袋的動作一頓。
崔蘭因:“……”
糟糕,長公子不會覺得她癖好奇怪吧?
不管好與不好,掏心窩的話反正都已經說出口,兩人表面上並沒看出異樣,還是一如往日正常。
這日崔蘭因醒得早又沒什麼事,吃完飯就津津有味看起話本子。
蕭臨出去一趟回來就見崔蘭因趴在床沿翹著腳。
一會激動,一會竊笑,一會哀嘆,短短時間裡竟像是經歷了一番跌宕起伏的情緒變化,再一掃她那書封上的名字——《權相奪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