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監的英文叫Clor,而一個學校還有另外一個職位,叫做Vice Clor。
Vice做形容詞時,有“副的”的含義,所以後一個職位也經常會被翻譯成副校監,或者是乾脆就被叫做副校長。
但其實,Clor更像是一種榮譽職位,雖然是學校的校監,也是評審委員會的主席,但是他卻沒有實際權力,只是一種類似吉祥物的存在,就像是英國的國王。
而Vice還有另外一個意思,那就是“代理”,Vice Clor的實際工作,是代替校監來管理學校的領導、學術及日常行政事務,他才是一所學校當中的真正掌權者,話事人。
作為全英國乃至全世界最好的一所大學,劍橋大學的校監完全就是一種榮譽稱號,讓像貝爾福這些從高位退下來的政治家們,出去和別人自我介紹時有些能說出去的資本。
事實上,貝爾福一年也不會在劍橋大學露幾次面,要不是這次即將召開全世界範圍的國際天文學家聯合會全體大會,他才不會在炎炎盛夏頂著大太陽,從倫敦的大房子裡跑到這種鄉下的窮地方。
看到會議的流程安排時,貝爾福還是挺高興的。
報紙上那麼大肆地報道,他也知道陳慕武發現了太陽系的第九顆行星,也知道這顆行星的發現地點,是劍橋大學的天文臺。
貝爾福今天陪著的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全世界最有名最厲害的天文學家。
能親自向他們吹牛,劍橋大學的天文學水平有多厲害,那麼他這個校監也與有榮焉。
結果剛一見面,還沒來得及介紹,貝爾福就被陳慕武話語裡明晃晃的軟刀子給捅了一下,笑容也跟著僵在了臉上。
穿越了快三年多的時間,陳慕武在待人接物這方面,基本上一直都保持著儒雅隨和的一種狀態。
甚至他在對待本“友人”的時候,也同樣很亞撒西,為他們指明瞭未來物理學的研究方向。
像今天這麼跳臉開大,似乎還是陳慕武的第一次。
一是他知道,這個校監是沒有實際權力的傀儡,根本就沒辦法開除自己。
二是因為陳慕武有足夠的自信,即使貝爾福透過各種卑劣的手段把自己排擠出劍橋大學,那麼只要他前腳離開學校,後腳就會有全世界的各種大學或者是研究所向他拋來橄欖枝。
七十七歲的貝爾福,在官場上混跡了那麼多年,早就變成了一隻有著千年修為的老狐狸。
他稍微尷尬了幾秒鐘,然後在臉上繼續強行微笑道:“怎麼會呢,陳博士!您可是劍橋大學裡最聰明的一個年青人,我是萬不會做出那種事情的。”
反正噁心人的目的已經達到,陳慕武就沒再繼續和他爭辯下去。
他雖然一時逞了口舌之快,可想要被別人看得起,還是需要打鐵自身硬,這正是他未來將會去努力的方向。
在貝爾福的身邊,有一個看起來比他稍微年輕一些的另一個老頭兒,也臉帶笑意地用一種十分輕鬆的口吻說道:“陳博士,如果貝爾福勳爵要把你趕出劍橋大學,那我第一時間就會親自給你下一份聘書,邀請你的加州大學執教。”
美國老頭兒的這一番話,驗證了陳慕武剛剛的猜想,自己這個水平還是有人要的。
雖然不知道這位是誰,但他的心裡對這個美國人還是稍微帶著些好感。
還沒來得及開口感謝,美式口音結束後,又冒出來了一個英式口音:“坎貝爾先生,你的想法很不錯,但恐怕事情並不會像你想象的那樣發展。當你的聘書還在大西洋上漂泊的時候,陳博士已經進入到我們帝國理工了。”
從這個英國老頭兒口中,陳慕武大概猜到了剛才那個美國老頭兒的身份。
不出意外的話,他就應該是加州大學的校長,也是加州大學下屬的利克天文臺臺長,威廉·坎貝爾。
沒錯,就是那個不相信愛丁頓在1919年發表的日全食觀測結果,在1922年親自帶隊去澳大利亞再次觀測日全食,最終證明了廣義相對論預言的引力紅移是準確無誤的坎貝爾。
1923年元旦,在仩海的工部局禮堂,也有人向到訪的愛因斯坦提到過這件事。
坎貝爾之所以會帶隊從美國千里迢迢奔赴澳大利亞,一是因為愛丁頓公佈的結果誤差太大,二是因為反德。
德國人打輸了一次一戰,連帶著愛因斯坦理論都被人質疑了好幾年。
坎貝爾的晚景很淒涼,作為一個用眼睛去探測去揭秘頭頂星空的一位天文學家,到了晚年卻雙目失明。
他受不了這個打擊,最後在七十六歲的時候,從加州舊金山的一個四樓窗戶縱身而下。
“坎貝爾教授,久仰大名,很高興見到你。我是陳慕武。”
小陳趕快和這位握了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