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從五品的芝麻綠豆大的小官送的房子,能是什麼上等貨色?
再好,還能有曾經的吏部尚書府氣派?
只是,老爺沒發話,他也不好越俎代庖。
李默聞言,面上不動聲色道:“壽銘不必如此,你也不容易,爾雖為京官,可到底官卑職小。”
范進見試探不出什麼,於是更進一步,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說道:“若大人您不嫌棄,晚生也可以給您養老!”
話音落下,李默神情一滯,有些呆愣地看向范進,不可思議道:“你給老夫養老?”
霎時間,李默甚至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
這還是頭一回,聽說有人想給他養老!
這廝,當真是好厚的臉皮。
“大可不必!”李默連忙擺手,他膝下有兒孫,哪兒輪得到旁的人給他養老。
以前怎麼沒看出來,這濃眉大眼的傢伙,怎麼心心念念著的都是該怎麼進步。
范進長嘆一聲,一臉可惜。
李默自是不耐煩他的,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進了嚴黨的賊窩,這老實人都不老實了。
出了驛館,范進一臉輕鬆,今日交談,雖得不到切確的訊息,可抽絲剝繭之後,當也能感受到,李默尚且還有後手。
光是這一點,就足夠他回去跟兩位工部尚書交差了。
接下來,自然就是看嚴世藩與趙文華操作,釣出李默背後的大魚。
回府的路上,范進隨意一撩簾角,陡然發現,不遠處一家名為‘陶香居’的酒樓大門前,一個身著綾羅的矮胖中年人,正熱絡地奉承著一舉止粗俗的老漢。
“停下!“
范進掀開簾子,一招手,慧和尚當即湊了過來:“老爺?”
說著,順著范進的目光望去。
“你可知,與岳丈大人同行的那人的身份?”范進眉頭皺起,不免多問了一句。
那人看起來,可不是什麼尋常富戶。
慧和尚不明所以,但還是如實說道:“那人......據說是通州某縣的大地主。”
“據說?”范進眉頭皺得更緊。
慧和尚點了點頭,“小人也是聽胡老爹說的。”
“與他同進同出那人,名喚劉寶駒。”
“老爺您別看他現在富貴,但並非生來如此,他祖上三代給人當佃戶,其祖父死前,租下兩畝薄田,他爹靠給地主抄賬起家,攢了二三十兩銀子,置了幾畝田地。”
“到了劉寶駒這一代,倒是有些不得了......”
慧和尚忍不住咂摸咂摸嘴巴,說道:“這劉寶駒從小讀賬簿,背租約,不過十二三歲就能管家中賬目。”
“短短二十餘年過去,這劉家據說已經成為當地首屈一指的大地主!”
說完,慧和尚又道:“這劉寶駒與胡老爹相識,說來也是因緣巧合......”
范進耐心聽著,心中念頭閃過,“讓人查一查這劉寶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