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十年,從一個小農之家,蛻變成當地首屈一指的大地主。
這已經不是超標不超標的問題了。
很難讓范進不懷疑,這個所謂的劉寶駒背後藏著什麼,這一切絕非單純依靠種地就能做到的。
究竟是經營有道,還是背後站著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慧和尚不明所以,卻也不好擅自詢問,但既然是老爺讓他查,他也不會推脫。
當即便道“那小人這便安排人去查。”
范進點了點頭,說道,“現在,咱們府裡聲勢漸漸起來了,但也須得防著點,別輕易招風惹雨。”
慧和尚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話到嘴邊又道“胡老爹是個心裡有成算的,當是不會亂來。”
“老爹我自是放心的。”
范進淡笑道“老爹一向有分寸,只圍著他身邊的人太多,魚龍混雜,還須你幫忙盯著些,免得被人算計了去。”
二人說了一會兒話,范進放下了簾子,原本騎著高頭大馬,同馬車平齊的慧和尚,漸漸落在了後頭。
而此時,埋頭大吃大喝的胡老爹,在酒足飯飽之後,拍了拍自己渾圓的肚皮,一臉快意。
粗俗地把小二遞過來的毛巾掃到一邊,抬袖便往大嘴上一抹,袖子上立時油汪汪一片。
劉寶駒在一旁恭維著,奉承著,一桌酒席下來,也筷子也沒動過幾次,見著胡老爹這副模樣,更是眼角抽搐。
偏偏,胡老爹還打了個嗝兒,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囫圇道“劉老弟,這天兒也不早了,老漢該回去了。”
“再不回去,賢婿老爺該讓人來尋了”
“哎”說著,也不顧劉寶駒挽留,當即撞開了包間的門,扶著樓梯,腳下輕飄地出了酒樓。
不一會兒,一個約莫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出現在了包廂裡,看著席上一片狼藉,不由得搖搖頭道“也不知道這劉老漢,究竟是真醉還是撞嘴。”
說著,看向自己的父親劉寶駒,“兒子實在是想不明白,這胡老漢如此粗俗,為何爹您偏還一直奉承著他。”
“依兒子看,這個老不羞,糖衣吃盡,炮彈全給咱們還回來了。”
劉寶駒聽得自己兒子的話,有些不耐煩地擺擺手,“你以為我願意奉承他?”
說著,不免一聲嘆息,“咱們劉家,在縣裡自是呼風喚雨,一手遮天的存在,可倘若想要再進一步,沒有高人招撫,是註定行不通的。”
“這京城裡臥虎藏龍,咱們若想把基業拓展到京城裡,獲得一片立足之地,便註定了不能像是在縣裡那般行事”
年輕人聽著,順勢也坐了下來,“所以,您就盯上了這胡老漢?”
劉寶駒點點頭,“為父也是沒有法子,旁的官宦人家,咱們這等身份,等閒也接觸不到,更沒有門路,唯獨這劉老漢,成日在市井廝混,倒是有機會攀上。”
年輕人不以為意地搖搖頭,有些意氣消沉道“兒子只是有些不服氣,您說,咱們要錢有錢,要人有人,以前沒發跡的時候低三下四求人辦事也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