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世藩表情錯愕,險些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還沒等他詢問,嚴嵩又道:“沒錯,找個機會,把高翰文送到裕王身邊。”
“爹,您是以防萬一?”
嚴世藩眉頭皺起,按他所想,既然有意栽培,那就要許以厚利,重重施恩。
如今,這般不痛不癢地拉攏,怕是收不了高翰文的心。
只是,既然嚴嵩做下了決定,他也不好直接推翻。
末了,想是想到了什麼,嚴世藩忽然說道:“說起人選,兒子這裡倒是還有個才幹不俗的人物。”
“誰?”嚴嵩啞著嗓子問了一句。
“範壽銘!”
嚴世藩上前一步,“范進此人,去年方才入仕,在翰林院的時候就領袖群倫,入了工部,更是時常有驚人想法。”
“如今還不到一年,便已接連擢升,官居從五品。”
嚴嵩撫著鬍鬚的動作一頓,眸中亮起了幾分光彩,”不到一年時間便官居從五品工部員外郎,了不起!“
“此人的確是個極好的人選,只是一來年紀略大了些,二來麼,周祭酒一門心思尋衣缽傳人,未必會輕易放人。”
“即便咱們把人爭取過來,他將來能走到哪一步,也不好說。”
嚴世藩平靜道:“世間有人生而早慧,有人大器晚成,依兒子看,年紀大些,也沒有什麼不好。”
“再說了,范進現下就在工部任職,一舉一動都在兒子眼皮子底下,他是什麼性子,兒子一清二楚。”
“依我看,範壽銘確是個感恩的,每逢休沐總不忘去探望周祭酒......”
嚴嵩聽了一會兒,也算是回過味來了,“你是想讓我抬舉抬舉他?”
想了想,嚴嵩又道:“也無不可,左右不過是個從五品的微末小官,即便是再升上一升,也不妨事。”
“如此一來,也算是給周祭酒一個面子。”
說完,他看向嚴世藩,面色緩和了不少,“往後私底下,你倒是可以同周祭酒多親近親近。”
嚴世藩當即面色一垮。
他倒是有意親近,可那周老匹夫是出了名的油鹽不進,連徐階親自登門,都吃了軟釘子,他又能奈何?
嚴嵩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既然他有意避險,那就算了,且待往後吧。”
嚴世藩下意識拿起茶壺想要給嚴嵩續茶,末了似是又想起了什麼,旋即又把茶壺放回桌上,“對了,兒子聽說,今日宮裡又鬧出了亂子?”
嚴嵩嘴角扯了扯,嘆道:“還不是黃錦把陛下的丹藥藏了起來,引得陛下龍顏大怒!”
嘉靖帝由於常年服用丹藥,患上了夏寒冬熱之症,黃錦不忍見到主子煎熬,遂擅自將丹藥藏了起來,謊稱丹藥丟失。
最終,玉熙宮上下,全都吃了掛落。
嚴世藩咂摸咂摸嘴巴,一時間竟有些口無遮攔道:“咱們這位陛下,可真叫人操碎了心!”
就不能消停消停麼?
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多去後宮轉轉。
嚴嵩厲聲呵斥道,“這話也是你能說的?”
嚴世藩忙佯裝扇自己嘴巴,“是兒子失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