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這才見天頂上火焰重重,厚重如雲的火焰凝聚成龐大的通天光柱,上盤七十二道條烈焰光紋,從天而降,一身金衣的中年男子負手而立,身材高大,雙眼淡漠。
竟然是金羽宗的天炔真人!
這位真人如今已經很少出手,此刻乘著火焰立在空中,手中靜靜握著一枚金環,神色平靜,卻叫下方的筵白麵色難看,足足愣了好一陣,這開口道:
“趙蜀相約,淮間不伐,金羽既從蜀命,豈有專擅向東的道理!”
興許是覺得西蜀已然毀諾,此言他說得很是明白,卻叫李曦明驟然抬頭,汀蘭微微眯眼,心中一同生出異樣來:
‘趙蜀相約,淮間不伐…’
天炔真人卻沒有半點異樣,他身為金一道統的人物,不但看不起筵白這等法界人物,實力也足以將筵白置於死地,負手而立,淡淡地道:
“解去法身,受這一道神通…或者我送你回釋土。”
筵白牢牢地盯著他,這摩訶並不愚笨,霎時間已然明晰,腦海中都從閃電般劃過幾個大字:
“大元光隱山!”
他話音方落,天空中那一道龐大的玄柱已經驟然墜下,砸進沉重的白光之中,山崩地裂的巨大響聲霎時間響徹夜空,一圈圈爆裂的火焰盪漾開來。
“轟隆!”
原本威風凜凜的龐大白金法身霎時間土崩瓦解,滾滾的琉璃和風沙墜落下來,一抹白光如斷翅的鳥兒,跌跌撞撞奔向北方,天炔真人不曾有半點猶豫,目光掃向三人,道:
“汀蘭守著此山,你二人隨我去【大元光隱山】。”
李曦明聽著這五個字,心中已經怦然作響:
‘果然是【大元光隱山】!’
楊銳儀如何能得到金羽支援?必然就在【大元光隱山】!當年為了那宛陵天,金羽宗不得不犧牲麾下走狗鏜金門,讓鏜刀山化為元磁一地,如今宛陵天已落,這位太元真君又豈能放任眼中釘在淮間不管?
只要楊銳儀是抱著化解元磁去的,那金一道統必然鼎力支援!
‘讓筵白受那一道神通,就是為了讓他短時間內不能重新前來攻打小室或馳援【大元光隱山】!不過是一句話,這些個真人摩訶已經明晰利害。’
他大部分的疑惑這一刻驟然抒解了,餘下的只是細節上一星半點的不解,司馬元禮與他對視一眼,顯然是同樣會意過來,立刻跟上這位真人,笑道:
“看來是大將軍解金一難處了!”
一朝局勢逆轉,司馬元禮立刻顯得殷勤了,哪裡還肯稱呼什麼大元光隱山,低聲提醒道:
“有大真人在,鏜刀山局勢已然定下,可戚覽堰手中人馬眾多,還要擔心壞了金一的大事!”
天炔對兩人還算客氣,微微搖頭,向前馳去,輕聲道:
“見了『宣土』,戚覽堰不會來的,他畢竟是治玄出身,飽讀經典,知道山間會發生什麼。”
司馬元禮若有所思,天炔則轉來看李曦明,那一身火焰明燦燦,抬眉道:
“變革在金,謂庚;在木,謂更;在水,謂淥;在火,謂灴;在土,謂宣;宣者,勿使壅閉湫底,土石之騰發形變也,使金從煞中出,煞向土中辭,解構元磁,功莫大焉。”
“既然楊銳儀以『宣土』落地,我道自然沒有不幫的道理,否則等著諸釋歸來,打斷宣土騰發,【大元光隱山】秋露落地,元磁再生,倒是成了頑症了。”
他目光幽幽,似乎並沒有太多除去心頭頑疾的驚喜,李曦明明悟過來,漸漸有了思慮之色,久久不語:
‘戚覽堰也好、楊銳儀也罷,甚至天炔,各取所需,一場南北斗法,算計的是大羊山一眾釋修!要解的是大元光隱山的元磁!’
他掃了眼天炔,心中漸漸疑起來:
‘可最早…難道是真的這樣算計的?恐怕一個個都各懷異心,是楊銳儀把局勢推進到如今這個局面,各方才順勢而為入場,壞處叫心思不齊、在江北淮間沒有大人支援的大羊山吃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