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抱歉,打擾大家的雅興了。”田中千惠彎腰道歉。
李德金從衣兜裡拿出粉筆頭,對準田中千惠彈出去,這是他在第三小學就練成的“獨門絕技”。
那粉筆頭不偏不倚,正中田中千惠的腦門。
田中千惠抬手護腦門,旋即又放下手臂,再一次彎腰道歉:“對不起,請原諒!我真的不知道這些。”
“八嘎(混蛋)!”坐在後排的大島森強壓低怒火咬牙切齒道。
他握著拳頭離開座位,想對李德金髮起攻擊,但被他的同桌阻止了。
沈招銀真想衝過去扇李德金一記響亮的耳光,但馬上又想到:“現在不是時候,會讓同學們認為我不愛國,崇洋媚外。”
由於教室裡十分嘈雜,杜鑫磊沒有注意到李德金和大島森的舉動,邊走回講臺邊說:
“同學們請安靜!支那這個詞語是這麼來的:江西有個生產瓷器的地方叫昌南,古印度以梵語記下了這個地名。
後來英文China就是用昌南的字音指代中國或者瓷器,日本人也把昌南的字音說成了支那。這本來很正常的事情。”
“謝謝先生關照!”田中千惠對杜鑫磊鞠躬道。
“田中千惠同學,”杜鑫磊又說道,“不過,以後儘量不要用支那二字稱呼中國。
大家聽我說,甲午戰爭中大清失敗後,長久以來一直把中國尊為上國的日本人,在震驚之餘大為陶醉,不願稱中國為大清朝。
從此,支那一詞開始帶上了戰勝者對於失敗者的輕蔑的色彩。這就引起了很多中國人的反感與憤怒。”
“謝謝杜先生指點!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田中千惠低著頭說。
“沒什麼。”杜鑫磊說,然後把目光投向李德金問,“李德金同學,你說一說關團長為什麼贊助你到海州讀書?”
“因為我們朐南鎮沒有中學。”李德金答道。
“同學們,”杜鑫磊接著說,“我們的中國字,以及華夏文化,源遠流長。
日本和朝鮮,還有呂宋島,從我國隋唐時起就一直使用漢字至今。
可是,我們大多數中國人,很少出遠門,離家幾十里路就聽不懂話語了。
關團長說,他帶的兵,相互之間聽不懂說話。所以他認為,一個人要想有所作為,一定要儘早走出家門。”
“杜先生,我明白了。”李德金說。
杜鑫磊抬手示意李德金坐下,然後繼續說:“同學們,你們當中有兩位來自日本的同學。
他們為了能夠順利學好華夏文化,學會了漢語。這種精神非常值得我們大家學習。請大家繼續聽田中千惠同學發言!”
“謝謝杜先生!”田中千惠鞠躬,接著講道,“西方國家對‘青取之於藍而青於藍’這個道理的認識,經歷了艱難而漫長的過程。
公元前五百年,古希臘畢達哥拉斯的弟子希伯修斯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若正方形邊長是一,則對角線的長不是一個有理數。
這與畢氏學派‘萬物皆為數,萬數皆有理’的哲理大相徑庭。”
“講的什麼呀?亂七八糟的!”李德金嘀咕道。
“別理會!田中千惠同學,請繼續講!”杜鑫磊說道,同時向李德金瞪了一下眼睛。
田中千惠轉身向杜鑫磊彎腰鞠躬道:“謝謝先生!”然後繼續說道,“同學們,希伯修斯的這一發現使該學派領導人,尤其是畢達哥拉斯十分惶恐、惱怒,認為這將動搖他們在學術界的統治地位。
於是,希伯修斯因此被囚禁,受到百般折磨,最後竟遭到沉舟身亡的懲處。謝謝大家!”
說完,田中千惠向同學們鞠躬,然後走回自己的座位。
“說得好!”沈招銀帶頭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