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門窗,教室裡顯得清新爽亮。滿面春風的杜鑫磊拿著講義夾走進教室。
“是杜先生!”李德金和沈招銀都眼前一亮。
當年杜新被沈雲善辭退之後來到第八師範應聘,登記的人把他的名字寫成了杜鑫,他笑著說:“三個‘金’,還有三個‘石’呢!”
登記的人沒有明白對方是開玩笑,又在“鑫”字後寫上“磊”。
杜鑫磊被第八師範招聘為老師。他敢想敢說敢為的風格深受第八師範師生們的喜愛,很快被校長提拔為教務科主任。
“同學們好!”杜鑫磊說道,“你們選擇了師範學校,將來要做教師,就是我們傳統上說的教書先生。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
“大表叔說,新文化運動必須徹底否定封建文化和傳統。杜先生怎麼還‘子曰’?”李德金心中疑惑不解。
杜鑫磊侃侃而談道:“傳道受業解惑的本領是你們必須具備的,而能夠在眾目睽睽之下登臺演說是你們最基本的本領。
因此,在課堂上大家不但要認真地聽講,而且更需要認真地思考,積極地與老師、同學互動。”
“先生,如何互動呢?”靠近視窗的女生站起來說,聲音清脆悅耳。
全班三十六個同學,只有三個是女生。
提問的這個女生叫田中千惠,日本名。不過,她原本是滿族人,姓愛新覺羅。
她出生於一九零二年,三歲那年,在山東為官的父母被革命黨謀殺。母親被當場炸死,父親臨死前將她託付給日本友人田中茂。
田中茂是祖傳的醫生,年輕時奉行獨身主義成為浪人。他給養女起名千惠,見她聰明伶俐,便越來越喜歡,想把她培養成為能文能武的人才。
田中茂在朐南鎮開了診所。為了方便田中千惠讀書,便把她託付給在海州經商的朋友大島次郎。
大島次郎的兒子大島森比田中千惠大一歲,兩個人便一起到第八師範讀書。
田中千惠白裡透紅的鵝蛋型的臉上微微泛起紅暈,柳葉眉下一雙彷彿會說話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雙眸含情脈脈如同秋水,短髮齊肩,整整齊齊的劉海甚是可人。
坐在鄰座的沈招銀,目不轉睛地盯著田中千惠的臉,然後把目光慢慢移向她豐滿的胸部。
“好美!”沈招銀心中讚歎,不由得興奮起來。
他忽然覺得田中千惠似曾相識,可就是想不起來,心中暗道:“也許是在夢中相見吧!我怎麼突然覺得自己的生活開始有希望了?”
田中千惠半年前到過田中茂的診所。當時田中茂給沈招銀做手術,田中千惠就在邊上做助手。
因為田中千惠總是戴著口罩,所以沈招銀當時無法見其芳顏。
其實,田中千惠並沒有忘記沈招銀,也沒有忘記李德金。只是因為她分不清他們兩個,又因為是在課堂上,她只能裝作不認識。
“田中千惠同學,”杜鑫磊笑著說,“你剛才的提問就是叫互動。就是要及時地回答老師的問題,適時地提出自己的疑惑,尤其是要把自己不同的見解表達出來。大家能記住嗎?”
“記住了,老師!”學生們熱烈地響應道。
“我明白了,謝謝先生!”田中千惠笑著說,然後坐下。
“同學們,”杜鑫磊說道,“現在我們學習第一篇課文——前清王夫之的《姜齋詩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