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愛到毫無原則,是這樣叫人狼狽。
他替她想了那麼多理由,也不過是欺人自欺。
“為什麼。”
林鳶以為他問的,是為什麼騙他。
“騙都騙了,哪有什麼為什麼。”
卻沒想到江隨是問:“為什麼,不繼續騙下去。”
林鳶麻滯的心髒,像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刺了下,猛地一痛。卻更死死盯住他,平靜道:“煩了。累了。不想繼續了。”
江隨閉了閉眼,嘶啞道:“可我們昨晚,明明那樣好……”
林鳶捏著拳,僵硬地站在原地。
她能理解江隨的惶然,能理解他被欺騙的痛苦,可她依舊給不了他任何承諾。
她想,不如讓他斷了一切念想,或許疼夠了,他也就放手了。
於是她面色沉靜地看著他:“你是想問我,為什麼明明要離開,昨晚還要對你做那樣的事?”
江隨一滯。
林鳶笑了笑,“我不過就是想報複你,也想讓你試試,嘗點甜頭,再從雲端跌落的感覺。怎麼樣?這滋味好受嗎?”
江隨心髒猛地抽痛,彷彿瞬間失了力氣,連抓著她手腕的力道都有一絲鬆懈,卻依舊想替她尋找理由,懇求道:“那我們扯平了,好不好?”
林鳶胸腔裡忽然湧起綿密的刺痛,她咬緊牙避開他視線,趁著他的脆弱抽開手,想去拿回自己手機。
“阿鳶,你去哪兒?你別走,”江隨卻重新抓住她,“我們再試試,再試試好不好?”
“江隨!你讓開!”
男人頎長高大的身軀將她籠罩,和她截然不同的氣息包裹她,林鳶驀地有些心慌,更激烈地掙紮起來。
“或者……你試試,可能,我總有比他好的地方?”
他呢喃祈求似的說完,有些失焦的眸子裡像是驀然升起一點光亮。
於是江隨默不作聲,扣住她兩個手臂,一把將她壓進沙發裡,林鳶心髒狂跳,用力掙脫他的鉗制,伸腿去踹他,卻被他用膝蓋狠狠別住。
她拳打腳踢,用盡全身力氣,男人卻不為所動,壓住她肩膀,捏開她下頜。
他決絕又暴戾的吻落下來,眼淚卻也跟著一道。
脆弱的苦澀,混進侵略的唇舌之間。
一個人在一段感情裡,卑微至此,狼狽至此,已經失去了理智。
林鳶清醒地感知到他扯開她外套。
一個男人不加自控的力量,叫她毫無反抗的餘地,也叫她升起前所未有的,極度的恐懼。
林鳶顫抖著,狠狠咬住他埋進她肩膀的脖頸。
江隨吃痛地一僵,頓住動作,許久,微抽身,偏頭看她。
林鳶紅著眼,死死瞪住他。
某一瞬間,江隨只覺得自己已經死了一遍。
因為他在林鳶的眼睛裡,彷彿看見了當年,她看馬場裡那個罪犯的厭恨和恐懼。
渾身的骨骼,都彷彿被人事無巨糜地細細敲碎。疼得他整個人,都似乎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