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可以騙她。
誰都可以騙她,唯獨她不可以。
林鳶半夢半醒間,發現江隨已經不在,卻也沒摸到自己手機,猛然清醒。
爬下床檢查了藏在衣櫃裡準備帶走的東西,都在,又叫自己冷靜一些。
深深呼吸,簡單梳洗,換下睡衣,林鳶下樓。
一下去便看見已經坐在落地玻璃窗前的江隨。
像是比她還要規整,幹淨的白襯衣釦至鎖骨。
除了面色有些慘然的白,似乎毫無異樣。
林鳶卻一下看見,他放在邊幾上的兩部手機。
彷彿終於聽見她的動靜,江隨偏頭朝她看過來,拿起她手機,沖她笑笑,示意她看。
林鳶一滯,走過去,接過劃開。
江隨想,他不該因為一通電話就懷疑她的真心,否定她的允諾,他還是應該問問她。
畢竟,他們從前就是因為說得太少,才錯過這許多。
“林鳶,你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於是他盯著她劃動螢幕的表情,平靜道。
說你不是要離開,說你是受了別人的蠱惑,說什麼都可以,就是……別承認騙我。
林鳶自然一下看見了那條航班取消的資訊,也看見了清晨的通話記錄。
她喉頭發緊,瞬間緊張起來,下意識想去撥鄭老師的電話。
手機卻猛地被站起來的男人搶走,他笑意陰寒地問她:“你要給誰打電話?”
“江隨,手機還我!”林鳶皺眉去搶。
江隨驀地被她眼裡不再掩藏的厭惡刺痛,一下將她手機甩進沙發裡,牢牢抓住她手腕,將她扯回自己身前。
林鳶吃痛,咬牙站住。
沉默又粗重的氣息間,倆人沉默地注視著對方。
終究是落了下風的人先出聲。
“林鳶,你騙我。”
“你一直在騙我。”
他聲音開始嘶啞,一字一頓,像強迫自己摁壓傷口,體會清醒的疼痛般陳述道:
“你從沒想過留下來,你從來沒想過,要和我在一起。”
他眼眶血紅,執拗地看著她,卻是驀地輕笑了聲,哽啞問她:“阿鳶,為什麼騙我?”
林鳶看著他,不說話。
江隨難受地要哭出來。
“阿鳶,你怎麼不說話?”她越冷靜,就叫他越崩潰,彷彿此刻的他,就是個無理取鬧的瘋子,可他真的想問,“你那天明明說,要和我重新開始。”
“你說話啊。”
林鳶攥緊被她捏住腕骨的指節,笑了笑:“嗯,騙你的啊。你都說完了,還要我說什麼?”
彷彿信仰的廟宇,在他面前轟然倒塌。
他固執地想要她一個答案,卻深知自己想要的,無非是她的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