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烏雲密佈,沉沉地壓下來,好似在醞釀著一場大暴雨。
鐘意提著行李箱走出公寓,側頭望了眼走廊外陰沉沉的天,不自覺地攏了攏身上的外套,微低斂下眼簾。
“走吧。”陸俞川雙手推著她另兩個箱子,朝電梯走去。
“嗯。”鐘意低低應了一聲,提著行李箱走在陸俞川身旁,等電梯的間隙,兩人自始至終都沒有過多的交流。
鐘意不免想起昨天,她在電話裡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卻還是斷斷續續地說個不停。陸俞川就這樣默默聽她哭了半個小時,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從她顛三倒四的言語中拼湊出了一個完整的事件,沒有立馬就嘲諷她,等她情緒緩和了點,他說:“想回家,我現在去接你?”
“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開啟,陸俞川推著行李箱走進去,鐘意回過神,忙不迭地跟在他身後進了電梯。
陸俞川按下一樓鍵,又按了一下關門鍵。鐘意望著電梯門緩緩合上,不知道自己這一走,是否還有機會在回到這裡。
與此同時,許淮生將車停在了公寓前,他神色緊張慌亂地從車上下來,一路跌跌撞撞跑向電梯間,按了幾次開門鍵,左右等不來電梯遲遲下來,沒有辦法,他又跑向樓梯間,一口氣爬上鐘意所住的樓層。
電梯門緩緩開啟,鐘意跟在陸俞川身後走出電梯,冷風不斷地順著她的衣領灌進來,冷不丁地打了個哆嗦。
計程車就停在公寓門前,陸俞川將行李箱安置在後備箱後,拉開後車門,鐘意側身坐了進去,陸俞川緊跟其後,關上車門。
計程車揚長而去,朝機場的方向駛去。
許淮生微喘著氣,看著門牌上的號碼,抬手按了一下門鈴,久久無人應答。他又按了一下,還是沒有人來開門……再按,依舊如此。
他知道鐘意還在生他的氣,不見他也屬於情理之中。為了不打擾到周圍的鄰居,許淮生放棄了繼續按門鈴,他掏出手機,撥了鐘意的電話,依舊無人接聽。再撥,直接響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焦躁地在鐘意門前來回走著,試圖大叫她的名字,引起她的注意力。叫聲沒引起鐘意的注意,反而引來了隔壁的房東阿姨。
房東阿姨認識許淮生,算的上有些熟絡,她開啟自家的門,探出半個身體望向站在鐘意門前的許淮生,好奇地問道:“年輕人,你是來找那位攝影師小姑娘的?”
聽見聲音,許淮生側頭看向隔壁的房東阿姨,點點頭:“嗯。我敲了幾次門,都無人應答,她應該是出去了。”
房東阿姨走出自家門,絲毫不避諱地說:“小姑娘昨天就退了房,今天已經搬走了。難道你不知道?”
許淮生心底一“咯噔”,鎖著眉頭,搖搖頭對房東阿姨說:“她沒和我說。”
“這樣啊。我這裡有她留下的鑰匙,你等一下,我去幫你開門。”許淮生原本想離開,但一聽房東阿姨這麼說,又留了下來。
他還想問問,她知不知道鐘意搬去了哪裡。轉念一想,鐘意也未必會把新地址告訴房東阿姨,她都和他分手了,為了避免尷尬,自然是要重新找個地方了。
房東阿姨將門開啟,把鑰匙留給了許淮生,“小姑娘走的時候,有的東西根本就沒有帶走。你看看,有什麼需要拿走的。”說完,房東阿姨回了自己家。
許淮生站在客廳,環視了一圈,傢俱上面擺放的裝飾物品,一樣都沒被帶走。他走向電視機旁邊的櫃子,拿起上面的玻璃海豚,那是鐘意剛搬進這個“空房”,他們一起去地下商場淘來的。
他細緻地將房子從客廳到臥室再到廚房,走了一遍。每個角落都不放過,無論是哪一個位置,都會彌留下鐘意的身影,這裡有太多他們美好的回憶。
走了幾圈,許淮生回到客廳,他頹廢地坐在沙發上,雙手捂住臉龐。如果不是他犯了錯,鐘意就不會遠離他,如果他早一點發現兩人之間的問題,及時彌補,或許,這將會是另一種故事。
他緩慢地從手臂中抬起頭,目光投向茶几上閃爍著亮光的戒指上,許淮生怔愣了一下,伸出手,拿起茶几上那枚戒指,仔細地端詳著。
他認得這枚戒指,是他精挑細選了一個月,終於趕在鐘意二十週歲生日前,選定了這款“永恆之戀”的鑽戒,作為生日禮物送給了她。他永遠也忘不了,戒指戴上她手指上的那一刻,他的內心別提有多高興和激動了,於是他情不自禁地吻了她。他想永遠和她在一起,於是藉著她的生日向她求了婚,傻乎乎的她卻沒反應過來,至今連願不願意嫁給他,都還沒有一個準確的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