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蹙著眉頭,煩悶地睜開雙眼,下意識地扭頭看了眼漆黑的窗外,視線聚焦了好一會,沉沉的眼皮才漸漸減輕不少,混沌的大腦也跟著清楚了許多。
手機螢幕上微弱的亮光在漆黑的房間內亮起,鈴聲如同魔咒般鑽入鐘意的耳蝸裡,攪擾著她此刻十分煩悶的心。
鐘意想,如果她知道自己花兩塊錢買來的手機鈴聲在午夜聽起來十分駭人,陰森森的,她一定不會把兩塊錢花在這個上面,更要投訴通訊營業廳,心臟不好的半夜接到電話,一定會被嚇死。
鐘意不情願地從被窩裡爬起來,在手機發出微弱的光線指引下,在床頭櫃邊找到手機,看著螢幕上跳躍著的熟悉名字,鐘意眉頭蹙的更緊了,還是滑下接聽鍵放在耳邊。
“你現在在哪呢?”聽筒裡先是傳來一陣嘈雜聲,接著就是陸俞川中氣十足的聲音,伴隨著極致的搖滾音樂,聲音又很快淹沒其中。
“家!”鐘意冷冷地吐出一個字,微側了個身開啟床頭櫃的檯燈,房間內頓時亮了起來。
鐘意坐回身子時,視線從鬧鐘上輕輕掃過,時針和分針同時指向零點。
“現在來XXKTV,阿生喝醉了,需要你幫忙送他回家。”陸俞川直奔主題,聲音再次清晰地從聽筒裡傳出來。
“你們幹嘛呢?”許淮生喝醉了?鐘意微微有些吃驚,但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幾乎把陸俞川指名道姓說的事和她全然無關。
鐘意放輕了些聲線,捏了捏眉心,聽到陸俞川的回答,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神助攻?!
“都醉的差不多了。思來想去能把阿生安全送到家的也只有你了,你要不來,別人可上手了,畢竟惦記了好久,眼巴巴地就等著這個機會下手,到時候你哭也沒人安慰。”也不知是陸俞川喝了酒的緣故,還是他表面正經內心其實很風騷,總之說出來的話,都另鐘意瞠目結舌,驚詫萬分。
“不去!”鐘意一咬牙,沒好氣道:“你也不看看現在是幾點,我還要睡覺呢!”
鐘意想,她對許淮生喜歡的程度一定很淺,淺到她寧願保持良好的作息規律,也毫不在意地把機會拱手讓給情敵,心裡也沒半點委屈或不滿。
陸俞川低低笑著,故意拖長尾音:“真的不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許是睏意還未全消下去,鐘意的聲音有些沙啞,就連陸俞川那意味深長的尾音,都令她打不起十二分精神。
她是真的困死了。
陸俞川也沒上綱上線較起真,還算有點良心跟她說了聲晚安,便將電話給掛了。
鐘意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睏意又全部湧上大腦,沒做多想,將手機往床頭櫃上一放,關了燈繼續睡覺。
鐘意本就睏意十足混沌的腦中,卻清明地浮現出了許淮生的臉龐,還是那種三百六十度無死角高畫質臉龐。
十分鐘後,鐘意直直地從床上坐起身,開啟臺燈,掀開被角利落地下了床,從衣櫃裡取出衣服換上,拿起手機揣進口袋裡,開啟房間門,輕手輕腳地走下樓。
鐘意剛走到玄關處,取下一側衣架上掛著的羊毛圍巾,還未纏繞上脖頸上,安樹穿戴整齊地開啟房間門,不急不緩地走向客廳。
“要出去?”看到她,安樹沒多大驚訝的表情,輕瞥了她一眼走到茶几旁,給自己倒了杯清水,微仰起頭喝著。
鐘意拿著圍巾的手稍愣了片刻,輕“嗯”了一聲,將圍巾挽在手臂上走向安樹。
安樹喝了一大杯清水後放下水杯,扭頭看著此刻拉進了兩人之間距離的鐘意,言簡意賅:“這麼晚了,去哪?”
“有個朋友喝醉了,我要去接他在送他回家。”
“我陪你一起去。”安樹不給她拒絕的餘地,拿起她挽在手臂上的圍巾替她纏繞好,又往上拉了拉,遮蓋住她的半張臉頰。
鐘意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望著他,安樹好像故意會錯意,語氣輕柔:“外面風大,別拿下來。”
一出家門,兩人步行走到住戶街道外的馬路上打車,那條路平日裡車流量居多,容易打到車。然而當他們走到那裡時,空曠靜謐的馬路上看不到一輛經過的汽車,委實有些寂寥。
鐘意多次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一點不到。她嚴重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手錶壞了,怎麼說也得有兩三點了,煎熬等待中簡直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