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日後必定還要考慮考慮,到底在何處稱王稱帝。”
風長棲心口一顫,再也坐不住了,忙不迭地支起身子,帶著祖雲,徑自去了。
寒夜漫漫,風長棲映著夜色,走在宮中硃紅的宮牆邊上。祖雲跟司纓立在兩邊,都沒有說話。
她本是乏了,可是半點睡意也無,也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畏懼,朝著她一股腦兒地蔓延開來。
“公主,還是儘快回去吧,指不定娘娘都著急了。又起了風,若是著涼了,可怎麼好?”
風長棲嘴角溢位一抹苦笑。
耳邊風聲冷悽,遙遙見著雲甯殿門口兩盞偌大的猩紅色的宮燈,底下暈染著泅紅,看得久了,彷彿是鮮血朝著自己蔓延開來。
風長棲幾乎叫出聲來,緊緊地攥住了手中的帕子。心裡止不住翻騰,她受不住,嘔出一口葷血來。
“公主!”
“帝女!”
司纓跟祖雲忙不迭地奔了上來,看著底下一灘暗紅,雙眼發直。
“這可怎麼了得?傳太醫,傳太醫!”
“莫要張皇,”風長棲緊緊地攥住了祖雲的小手,“阿蘅會診治。”
“帝女?”祖雲心口一緊,生怕這人全都想了起來。
這會兒玉無望整日介都想著怎麼在風長棲跟前晃悠,若是叫這人的記憶復甦,他們之間的重重誤會必定就這麼解了。到時候,不論孟麗有誰,都留不住風長棲了。
阿蘅診治論斷,風長棲是氣血攻心,這才如此。
身子也十分羸弱,需要好生將養。
祖雲跟司纓也不敢叨擾,坐在塌下,好生守著。
風長棲怔怔地看著頂上的暗綠色羅帳,上頭細細密密的花紋,幾乎刺傷了她的眼睛。
恍恍惚惚,她好似是睡得沉了。在半夢半醒之間,外頭的風聲似乎穿過長窗,打在了她的心上。聽得久了,風長棲才發覺,外頭還有宮女在哭,那哭聲嗚嗚咽咽,很是悽傷。
這宮裡頭的委屈,數不勝數,不可盡述。當初她跟自家阿孃在永巷的時候,見過許多白髮蒼蒼的宮女。
她們就在宮中守著候著,苦苦度過餘生,最是可憐不過。
那風聲愈發緊了。
風長棲聽得心驚肉跳,看著外頭燭光微動,如同暗水悠漾。
明滅間,那哭聲如同響在耳廓。
“祖雲,”風長棲輕輕地喚了一聲。
結果祖雲跟司纓全都走了過來,“帝女?”
“外頭是不是有人在哭?”
司纓聽得真切,她方才只以為風長棲已經安睡,未曾想到,卻是醒著的。
“的確是有人在哭,”司纓應了一聲,“許是宮女受了委屈,這才如此。”
風長棲點了點頭,“宮裡有數不盡的委屈,也不怪他們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