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重返蠻荒天下的白澤?
白澤與小夫子關係不錯,跟我陳清都可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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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澤與緋妃行走在一條曳落河支流的乾涸河床之畔。
緋妃察覺到了劍氣長城遺址那邊的一絲異象,驚心動魄,輕聲問道:“白先生,那個老不死其實……沒死?”
白澤說道:“不能因為陳平安合道半座劍氣長城,就忘記老大劍仙合道整座劍氣長城。當初周密登上城頭,除了收網,也想確定此事。既然周密沒有動手,要麼是毫無察覺,連他都被矇騙過去了,不然就是覺得在那邊挨老大劍仙傾力一劍,划不來,就有了別的長遠打算。”
文海周密,曾以十四境大修士陸法言的皮相姿態,也就是舊王座大妖切韻和斐然的師尊,遊歷一趟劍氣長城,還與陳平安有過一番閒聊。
白澤突然笑著提醒道:“對老大劍仙還是要敬重些的。”
緋妃發現哪怕陳清都現身,白澤的注意力,還是在託月山那邊,這就十分古怪了。
那座託月山,如今就是個只留下元兇支撐的空架子,已經影響不了太多蠻荒天下的天時氣運。
退一萬步說,就算被陳平安那個瘋子,成功開山,恐怕還不如那輪明月被寧姚他們仗劍飛昇再斬落,來得影響深遠。
緋妃也不藏掖,與白澤直截了當問道:“白先生,你是在擔心那個大祖首徒的安危?”
白澤點點頭。
這次重返家鄉,白澤會叫醒一小撮妖族的長久冬眠者,然後會與它們立下一個約定,跟隨在自己身邊。
至於其中肯定有那桀驁難馴之輩,那就真身連同它們的真名,繼續一同沉睡個數千年好了。
離鄉萬年,白澤唯一談得上對家鄉有所牽掛的存在,本就屈指可數,尤其是至今還在世者,就只剩下那個託月山大祖的開山大弟子了。
元兇當然只是這位蠻荒老祖首徒的化名,其實它的真名,寓意極美,元吉。
既是黃裳元吉,又是祚靈主以元吉的那個“元吉”。
萬年之前,經過那場內訌之後的河畔議事,天上天下都已塵埃落定。
原先按照約定,劍修和兵家原本都可以佔據一座天下,兵家初祖甚至可以立教稱祖。
只是那位野心勃勃的兵家初祖,與陳清都、龍君觀照之外的一大撥劍修,再加上一部分蠢蠢欲動唯恐天下不亂的大妖,三者最終落敗。
後來就是妖族分到了如今的蠻荒天下。
蠻荒大祖帶著一個孩子在那座天下落腳後,開始登山,正是後世的託月山。
當時與這對師徒同行之人,其實還有白澤。
臨近山巔,老修士停下腳步,笑道:“白澤,你學問大,不如幫忙給這個孩子取個名字吧,記得討個好兆頭。”
白澤低頭望向那個眼神明亮的孩子,想了想,微笑道:“就叫元吉?”
那會兒剛剛煉形成功的妖族孩子,總有無數的問題想要問學問最大的白澤。
“那個小夫子,打架本事真有那麼大嗎?那怎麼不叫大夫子呢?”
“你叫白澤,是因為姓白名澤嗎?為什麼誰都喜歡喊你一聲‘先生’呢,師父說是出生早、年齡大的意思,那麼師父呢,又是什麼意思,真是傳道之人既為父又為師嗎?”
“我們分得了這塊天下,聽說好像是地盤最大唉,是因為我們立功最大嗎?”
在登山途中,耐心極好的白澤,一一為那個孩子解惑。
走上山頂,蠻荒大祖放眼四周,最後笑道:“白澤,這座山頭還沒個名字,能者多勞,你乾脆一併命名了?”
光陰元在水,月落不離天。
白澤就給腳下高山,取了託月山那個名字。
最後白澤摸著孩子的腦袋,笑道:“一元復始,永珍更新。以後各自修行,有機會再敘舊。”
白澤從託月山那邊收回視線。
緋妃開口問道:“白先生這次會站在我們這邊,對吧?”
白澤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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