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以後戰場相見,再與宗垣前輩的那些劍意繼承者分出劍道高低,一決生死。
陳清都笑著點頭,“宗垣就是宗垣。”
千秋風骨仍凜然。
原來一直對魏晉不曾親近的幾縷劍意,剎那之間,在空中凝出四條劍光長虹,最終在風雪廟劍仙身邊緩緩流轉,縈繞不去。
這就意味著魏晉從此在劍道一途,就屬於宗垣一脈了。
沒有任何師徒傳承的繁文縟節,沒有什麼祖師堂敬香拜掛像。
魏晉心聲問道:“敢問老大劍仙,萬年之前的那個存在,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存在?”
陳清都猶豫了一下,老人有些神色複雜,最終還是搖搖頭,“曾經見過兩次,沒什麼可說的。”
登天一役,五至高之外,只說遠古十二高位神靈,大半都已隕落在那場改天換地的慘烈戰事之中。
此外,要麼遠離舊天庭遺址,在天外淪為孤魂野鬼。
要麼墜落在未知的人間大地,長久酣眠,形骸沉睡。
看管其中一座飛昇臺的青童天君,作為最早的人族成神者之一,曾經司職接引男子地仙飛昇。
蟄伏於五彩天下的那位,早年在人族登天一役中受了重創,曾是披甲者麾下。
從天外降臨在桐葉洲的那尊神靈,跨海遠渡寶瓶洲,登岸之時,被崔瀺和齊靜春聯手,曾經被命名為“迴響者”。
賒月繼承了一部分神位,她不單單是月宮種那麼簡單,相對是最有希望躋身那個“明月前身”的高位存在。
打殺了這些高位神靈,於人間利弊皆有,好處是少了個戰力驚人的人族死敵,壞處就是會空出神位,周密登天后,自然就可以塑造出一位補缺的嶄新神靈。
在萬年之前,這些高位神靈,可不是什麼好相與之輩,只是萬年之後,一方面是天道崩塌,就像一位十四境大修士,失去了絕大部分的攻伐手段,再就是天地間那座無形的文字囚籠,對神靈禁錮極大。
文海周密,曾經自創文字,已經在蠻荒天下流傳數千年之久。
就是為了讓新舊神靈,重返人間之時,都可以儘量脫離禮聖制定出來的那座文字囚牢。
不出意外,眼前這座蠻荒天下,就是新天庭眾多神靈在人間落腳的渡口了。
遠古神靈的唯一言語,其實類似如今修道之人的所謂心聲,只是類似,而並非全是。
方才被陳清都一劍斬碎金身的高位神靈,名為“行刑者”,曾是持劍者麾下,天下妖族,尤其是受罰真龍,吃苦極多。
不過神性不全,應該長久沉睡之時,加上早就被託月山剝離出了一部分殘餘的本命神通,雪上加霜,當然,只是不比當年那麼擅長打架,絕對不意味著好殺。
而那個被託月山當做殺手鐧之一,專門用來針對阿良和左右的高位神靈,大概是那尊名為“寤寐者”的存在了。
本命神通之一,是囚禁夢魘中。老話說夜長夢多,還是後世化外天魔萬千的一部分根源所在。
還有那擁有一門“止語”神通的“無言者”,又名“心聲者”。
以及造就出眾多日月、無數山河秘境的“復刻者”,又名“想象者”和“鑄造者”。
當然這些古老神靈稱呼的命名,都是登天一役結束後的說法。
不被文字記載,就像一部老黃曆的最前邊,專門為這些古老存在,留下空白一頁。
人生在世,好像孩子什麼都好奇,年輕人什麼都知道,中年人什麼都懷疑,老人什麼都認命。
至於好人不好人的,人心各有一杆秤,很難說誰一定是好人。
只是希望以後人間千年萬年,不要無視那些沉默者的付出。
一個孩子年紀太小,做不了更多。
其實一個年紀大了的老人,也未必能夠多做什麼。
陳清都揉了揉下巴,舉目遠眺蠻荒天下。
差不多還能遞出一劍。
與誰問劍?
砍誰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