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先生。”
很快,有一名僕從端來熱茶,放在了司徒暮身旁的茶几上。
他捧起茶杯,暖了暖手,這才抬起,小小的啜飲了兩口。
大雁山地勢極高,現在已近凌晨,在炭火和熱茶的安慰下,司徒暮終於除去了周身的寒冷,思維也開始變得靈活起來。
他不等神使大人開口,主動說道:“先生說的果然不假,小暮確實感受到了信眾無比高漲的熱情和虔誠的信奉。”
神使大人還是兜帽遮面,他靜靜的欣賞了一下自己書寫的大字,聽到司徒暮的話語,便對他點了點頭。
“甚好!”
司徒暮頓了頓,知道神使大人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卻還是忍不住對著漆黑的兜帽前沿露出不忿的表情。
“先生,小暮還要堅持多久?”
神使大人被問得一愣,隱隱嘆了口氣,安慰他:“你要知道,以如今的形勢來看,斷不可輕舉妄動。
我知你兩年來受了太多苦。
但,要成事者,必要經歷常人無法想象的苦難。
你且再忍耐一些時日。待事成之後,你便是再如何行事,我也不再過問的。”
司徒暮被神使大人的話壓得幾乎要窒息而亡,可是,他知道,神使大人沒有騙他。
他暗暗捏緊了拳頭,終是起身朝神使大人拜了拜,暗啞著嗓子道:
“一切,聽先生安排!”
神使大人滿意的點了點頭。
“去吧,到後面的臥榻躺好,該給你上藥了。”
“是!”
司徒暮耷拉著肩膀,緩步朝書房後面的小憩室走去。
顯然,神使大人已經提前讓人做了安排。
床腳放著兩盆燃得通紅的炭火,將整間屋子烘烤得,如同夏天般炙熱。
他熟練地將黑色的披風脫下來,掛在了一旁的木施上,然後走到僅有一床被褥的臥榻前。
神使大人拿著一個黑色木匣走了進來。
司徒暮面無表情的褪去了所有衣物,然後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
沒用棉被蓋在身上,身下是冰冷的木板,司徒暮略顯蒼白的臉頰,在兩盆炭火的炙烤中,隱隱冒出了汗珠。
神使大人走過來,坐在床沿,看那已經緩緩滴落到床板上的汗水,沒有言語,只是伸出細長、慘白的手指,從藍色的瓷瓶中舀出一團半透明的膏藥。
司徒暮適時閉上了眼睛,忍受著那膏藥與面板接觸時,產生的如白蟻噬骨般的疼痛。
曾經,在最初的時候,他還會發出幽咽和悶哼,如今,兩年時間過去了,他已經漸漸適應了這般痛楚。
他緩緩睜開了眼,無神的望著虛空。
神使大人還是那般小心謹慎呢!
司徒暮的思維不由渙散起來。
神廟裡其他的神官,雖然也是成天裹在披風裡,但夜晚就寢的時候,確是要將披風脫下來的。
要問司徒暮是如何知曉的,那還要提到薄峰。
薄峰是己神官的六徒弟,胸前繡了“己己“兩字,是整個神廟裡難得和他走得近的一個人。
那人區別於其他神官,總有說不完的話,許是周圍的同門都不願意聽他八卦吧,漸漸的,他便將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雖然,司徒暮平時的課業也很多,還是神使大人親自教導。
但,不同點在於,他除了學業,不會再有多餘的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