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白孤轉身往外走出去。
看著白孤轉身的背影,玄君陽忽然又補了一句。
“我如果是你,就不會總是這樣猶豫。”
沒有回頭,白孤聳了聳肩,就當作是對玄君陽的回應了。
待白孤走出房間,玄君陽又重新將目光聚集在了那個該死的雕像上。他感覺自己的內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悄悄地發生轉變,就好像常年虛弱的人從清晨的一個噴嚏裡就能察覺到感冒的到來,但具體是什麼,他又說不上來。
“真是討厭。”說著,他搬起椅子坐到了雕像面前,又伸手取來桌子上的厚厚的歷史資料。
“怎麼回事……”
……
玄君陽是怎麼了?
白孤走在通往自己房間的走廊裡。這條走廊本不過幾步,但卻彷彿因為白孤的思慮而拉長了起來。
腳步慢慢停下,白孤站在漆黑一片的走廊裡。
其實他也能感受到,自從與簡·格雷帶來那個雕像之後,周圍的空氣都似乎變了味道。且不說現在倫敦的家中,就是早在木屋休憩的幾日、在海上的歸途中,他都能感覺到一種從來未有過的異樣。如果硬要描述,大概就是老家的大宅邸鬧鬼時,即使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摸不著,也依然能夠感覺到陰影之中、燭影之下時時流竄著令人心神不安的流亡的精怪。就是這樣的感覺。
想到這兒,白孤不禁打了個冷戰。但隨後又想到,自己與玄君陽已經離鄉三年有餘,即使是從家中帶來的鬼,估計也早就被倫敦教徒們日夜的禱告給度走了。若是來自不列顛的什麼鬼怪,那實在沒有什麼可怕之處,倒不如開膛手傑克更攝人心魂。
這樣想著,白孤笑了笑,邁步走進自己的屋裡。
忽然,一個白色的身影驀地出現在白孤眼中,令他整個人都為之一振。
是英國的鬼魂!是英國的鬼魂!
這樣想著,白孤急促地喘了幾下,但隨即又藉著那邊的燭光看清了那白色的身影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畢竟沒有什麼鬼魂會有閒暇將自己的頭髮盤在腦後,也沒有什麼鬼魂會興味十足地站在一個哲學研究者的桌邊翻閱他厚得令人生畏的書籍。
“簡……”
嘆了口氣,白孤衝那個穿著白色睡衣的身影說道。
聽到了白孤的聲音,簡·格雷回頭,衝他調皮地笑了笑。
“你怎麼又回來了?”說著,鬆弛下來的白孤向她走過去,他感覺到身上因為瞬間的恐懼發熱而出了一層薄汗,“你這樣子,嚇到了我的心臟。”
“我怕你生我的氣,所以又來看看你。”簡有白孤家的鑰匙,所以躡足潛蹤地溜進來,只要不把那個木質樓梯踩得吱扭作響,白孤跟玄君陽是絕對不會察覺的。
“要說生氣,倒是你看上去更生氣才是,”白孤走到她的面前,尷尬地笑了笑,“看樣子不管哪個國家的姑娘都不會把仇留到明天的。”
“我不是來報仇的!”聽到白孤的話,簡踮起腳來反駁道。
“我知道,”白孤微笑了一下,示意簡去沙發那邊坐,“坐吧,站著多累。”
“你剛剛去玄君陽房間幹什麼?”
“沒事,他夜以繼日地研究,困得睡倒在桌子邊了。”
“這一點也不像玄君陽,”簡撇了撇嘴,“他竟然會為了研究一個雕像而茶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