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那是最喜歡和他拌嘴的簡·格雷家的傳世研究,如果能推翻,那就能好好地壓你一頭。”白孤笑了笑,他的微笑在不明亮的光的籠罩裡彷彿抹上一絲虛弱的感覺。
“哼,”簡·格雷抱起肩膀,“我還要嫌他佔用我的雕像,影響我的研究呢!”
“不過啊,簡,”聽著簡·格雷賭氣一樣的發言,白孤忽然想到了玄君陽的話,“你今天為什麼說那樣的話?”
聽到白孤毫無鋪墊地就轉到了這個話題,簡的臉微微紅了一下。
“那個……”
低下頭去,簡看著桌面,囁嚅起來。
“如果你是因為我救了你,想要還我的人情,就還是算了,”白孤擺了擺手,“就算在中國,這種方式也已經很愚蠢了。”
“怎麼可能,”簡·格雷爭辯道,“我才不會因為什麼人救了我的命就用身體去報答他,那跟娼妓有什麼區別。”
看著簡·格雷焦急辯解的模樣,白孤倒是忽然鬆了口氣。至少他不需要為了救人而背上過重的恩情。
“那你是為了什麼呢?”雖然鬆了口氣,這倒是更讓白孤產生了不解,“你明明應該找一個更加有理想有抱負的英國小夥。而不是我,我身在異國他鄉、沒有什麼權勢地位,除了這樣一間房子和即將得到的工作之外一無所有……”
“這還不夠麼?”
簡打斷了白孤的話:“我不過就是簡簡單單地喜歡你,想要跟你一起生活——有一個容身之處、有一個簡單的工作,還要如何呢?”
白孤看著簡。
如果是這樣,他自然也無話可說。他並不想問簡·格雷喜歡自己什麼,那是白痴才會問的問題。
“我只是在你救下我的那個剎那,知道你也是在意我的,”簡·格雷看著白孤,“你自己也許並不知道那是怎樣危險的處境,但你還是願意為了救我而縱身一躍。這是我可以勇敢地向你表露想法的依據。”
“他們都說你人很陰沉,一點也不討人喜歡。可是我就是喜歡你低沉專注的模樣,這說明你在思考而不是簡單地度日。”白孤好像簡的眼睛裡看見了亮晶晶的光點。
說著,簡低下頭去:“如果喜歡這樣的你也是錯誤的話,那我也無話可說了。”
彷彿撒嬌一般的抱怨,令白孤心裡湧上一股罪惡感來。
“難道白孤你討厭我麼?”說著,簡再次瞪大眼睛詢問著白孤,她自認為長得並不難看,而且與白孤也絕非沒有共同語言。
搖了搖頭,白孤笑起來:“我並不討厭你,相反,我很喜歡你。”
忽然,意識到自己如此直白地表達出了自己的情感,白孤又猛地縮了一下:“抱歉,我不擅長這樣……這讓我不太舒服。我有的時候不擅長直言直語,所以只能用拖延和拒絕來逃避而已。”
“我知道。”簡·格雷的聲音出現在了白孤的耳邊。
“所以你就更需要像我這樣的女人陪你。”
好像到了不能再看下去的階段,玄君陽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一臉壞笑地趴回了自己的房間。
雖然他並不認同白孤的生活方式和他的處事態度,但他還是由衷地為自己的朋友感到高興。
忽然,他捂住自己的腦袋,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呻吟。
雖然黑暗中看不清楚,但他還是感覺到有液體滴在了地板上。
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