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墨痕有點為難地道,“我沒有玉牌……它還吃別的東西嗎?”
“嗯?”凌艾聞言愣了一下,立刻就明白過來,笑道,“你的想法還挺有意思。不過,這玉牌其實是機樞院大門的鑰匙。等你過了入院試,也會得到一塊。”她說著,便開啟了神像腹部的一個暗格,將那塊玉牌又取了出來。
凌艾在前邊領路,順手把那塊完好無損的玉牌遞給餘墨痕。
餘墨痕有點不好意思地捏了捏手指,接過來仔細觀察,才發現玉牌側面有一溜孔洞,便笑道,“要不是淩小姐你解釋,我還以為這一排小孔是什麼東西的咬痕——現在看來,該是陰刻的鑰匙齒吧?”
“噯,別跟元憑之學壞了,”凌艾笑著擺擺手,“你叫我凌艾就行。”她讚許地看了餘墨痕一眼,解釋道,“你猜的沒錯——這玉牌是機樞院所造,小孔內有九曲通道。方才那尊太陰幽熒像,腹中有機關控制的鋼針,鋼針依次穿入玉牌之中,方能將大門開啟。”
她說著,又提醒道,“對了,機樞院為了防止外人將這鑰匙牌撿去複製,特意在裡面藏了一點火藥……”
“……哎?”餘墨痕立刻覺得手裡捧著的東西玉牌有點燙手。
“沒事沒事,”凌艾笑道,“你隨意拿著把玩,甚至掉在地上摔著碰著,也沒什麼關係;只有破壞到了九曲通道,才會觸動裡面的機簧。”
餘墨痕點點頭,將那玉牌還了回去。
她雖然對偃甲之學很是熱衷,卻更偏愛實用功能更為簡單粗暴的大型偃甲。這鑰匙牌固然精妙,在餘墨痕看來,卻過於繁複精細,有點小氣,不太符合她的喜好。她原本對機樞院充滿嚮往,此刻卻有一點失望了。
然而機樞院歷代偃師所積累的成就,當然不僅僅是研製一塊鑰匙牌那樣簡單。
長長的石階走完,還有一段看不到頭的甬道;甬道一端的陰影中,整齊地擺放著一排沉默的小型蒸汽銅車。
凌艾上前扳動撬杆,其中一輛緩緩滑行而出,“咔噠”一聲,銅車的一側便卡入了牆壁上看不到盡頭的鋼軌。
凌艾帶著餘墨痕登上銅車,扭轉機簧,銅車便載著她們平穩地向前駛去。
餘墨痕從前見過的銅車,都是吵吵嚷嚷,機甲盒裡的噪音恨不得把車主人的行蹤昭告天下;機樞院這一輛則不然,腳下雖然仍能感受到機甲盒的飛速震動,一路開過去卻簡直說得上是安靜。
這才是能讓餘墨痕驚歎的技術。
“其實也可以步行,不算太遠,這東西本來是給機樞院裡那幫老頭子準備的。”凌艾笑道,“不過咱們今天起得太早,我是有點乏了,就借臺銅車省些力氣好了。”
漫長的甬道兩側,是些古樸的壁畫。銅車的速度很快,餘墨痕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這古樸的氣質竟然是用金子堆出來的——這壁畫竟是由金屬掐絲做底,上面再敷以顏料,因此華美非常。餘墨痕遠遠看過去,便覺得這壁畫簡直貴得晃眼。
銅車一路行過去,餘墨痕也逐漸辨認出,畫上記述的應該是大齊帝國偃甲之學的歷史。從許多年前東荒的農民無意中挖出第一股千歲金,到機樞院的建立,到第一批偃師齊聚帝都,到夏均、夏革兩位山長所引領的第一次偃術變革,到將機甲盒嵌入重灌偃甲的技術問世,再到千歲金驅使著偃機走入尋常百姓家……
千歲金現世至今,還不足百年;憑藉人的智慧發展而來的偃甲之學,卻已經有了如此厚重的歷史。餘墨痕一向對先賢的成就很是崇敬,如今眼前閃過一幅幅改變了歷史程序的畫面,更是深受震動。
銅車很快抵達了軌道的盡頭。前方開闊處,機樞院的真容,逐漸展現在了餘墨痕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