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人應不是駐紮劍南的兵卒,看其甲冑模樣跟前些時日從蓉城南下的相像...”
“小子先行謝過楊掌櫃...”
“你想如何做...隨你!要是被那些擒住了,或是就地殺了...正好下去給董老二賠罪!”
“小子先...”
“你個小雜種還不快滾!給我滾!”林滿六的話語再次被楊掌櫃打斷,面對這位驛站掌櫃的嘶吼聲響,短衫少年只得牽著馬走出了後院。
看不見了少年蹤影后,楊掌櫃整個人開始大口喘息了起來。他先是甩了甩腦袋,讓自己清醒了些,接著才重新站直身子,一如林滿六方才的模樣看向了那處屋舍。
“你小子,運氣也忒背了些,也就人緣還行...”
“讓他孃的老子送你這個小子,還得重新去找個任勞任怨打長工的...”
“要是頭七那天驛站哪裡髒了,可別怪老子去你墳頭罵娘!”......牽馬行出荷花灣的短衫少年,沒有再看向身後一眼,也沒有半點猶豫立即翻身上馬。
林滿六兩側肩上的傷痛看上去很滲人,卻沒有持續太久的痛楚,更沒有那傷筋動骨的折磨。
如此一來,就影響不到他御馬的速度,很快就重新返回了藏匿姜硯臨的深山當中。
躲藏在山洞內的姜硯臨,自然也聽到了動靜,抬起頭朝洞口外看了看。
這一看,就看到了樣貌狼狽的短衫少年。看著其兩肩泛紅滲血的模樣,姜硯臨趕忙迎了上來。
“柳大哥!可是路上遇到了那些官兵...可還好些...”林滿六鼻息一聲,拉拽起姜硯臨的胳膊向山洞之中走去。
一直等到兩人走至洞內昏暗之處,只剩下洞口方向留有細微光亮時,短衫少年這才停步。
姜硯臨膽怯地出聲問道:“柳大哥是怎麼了嘛...”林滿六嚴肅地看向了他,後者看著少年面龐因為被木屑劃出的那些細微血痕。
此時在那細微光亮的映襯下,竟是顯得有些嚇人。姜硯臨趕忙出聲:“先前柳大哥不也告誡過了那人嘛,是他自己不聽勸才會這樣的,與我們無關...”短衫少年輕喚了一聲,打斷了姜硯臨的辯解。
“硯臨,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將來龍去脈講清楚!”姜硯臨下意識地想要向洞口跑去,可此刻他的手卻是被林滿六死死鉗住。
他開始顯得有些慌亂、不知所措。姜硯臨言道:”柳大哥說過不會丟下我,對吧...柳大哥...
“林滿六出聲道:“我會將你安然送回江南,但為了往後我們能夠走得安穩,你必須如實告知於我...”短衫少年的話語,讓姜硯臨陷入了沉默,又像是陷入了回憶當中。
後者的他突然癱軟倒地,整個人漸漸開始抽泣了起來。從他的口中,開始說起了上一次杭州城北竹林外,與林滿六分離之後的時日。
那時的姜硯臨,雖在林滿六的出手下,擺脫了卻邪的突然襲擊。但他的心中已經明白了,往後的路定會兇險萬分。
在嶽州本家的幫助下,姜硯臨重新擴充了護送隊伍,而後就開始向西京行去。
起初並沒有人向他言明,為何要去西京...在他看來,多是家中想要他學那些讀書人,先去受了西京裡那些夫子們的教誨,而後就開始研習課業、考取功名。
所以他才會在與林滿六離別時,誇下海口說以後要與他共享榮華富貴。
但等到他進入西京,進入那座巍峨的皇城之後,他才逐漸明白此行的目的為何。
炎陽王朝如今不論是在朝堂之上,還是在百姓眼裡,皆是感嘆那二聖臨朝的輝煌景象。
皇帝仁德聖明,皇后賢淑聰慧。在二聖共治之下,造就一幅國泰民安,天下太平的盛景。
可如此盛世的炎陽王朝,卻有人開始詬病起了母儀天下的皇后。說當今皇后雖與皇帝可並稱二聖,但仍有瑕疵可究,便是自其入宮至今,都未能有子嗣降世。
更有甚者,於前朝之上敢公然議論後宮諸事!都說自皇后執掌後宮起,年紀尚幼的皇子悉數早夭,恐會成絕後之禍。
言語這些的人自然沒有好下場,可要堵住這悠悠眾口,定要有一破解之法。
於是作為嶽州姜氏嫡系,就該到他姜硯臨了。其生母昔年貴為炎陽長公主,當今皇帝的親妹妹。
故而就需將其帶入皇城,過繼給現在的皇后。說到這裡,回憶著過往的姜硯臨面色開始變得有些緊張,手腳也開始無處安放起來。
因為從他知道了這些之後,又親眼見到那位生得菩薩相的皇后。他的噩夢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