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比我等螻蟻,終有不凡。”鄧紹躬手行了一禮,“小人過往悲事,讓您見笑了。”
左丘愚擺手笑道:“螻蟻之命,真人之命,我都參不透,悟不得,皆有各命,皆有道意。
今外殺劫起,不宜動遷。我請道友觀這一湖水,請看。”
話音落下,湖上水波粼粼,天穹黑煞皆退,湖面之上,浮光躍金,靜影沉璧,大湖之水緩緩流動,由西向東,滔滔不絕。
左丘愚身上氣息隨之顯應,諾大的兩儀幻陽冥月元陣紛呈陰陽二氣,落歸其體,他身上境界以看似緩和卻又永無止境的速度憑空增長,踏水而行十步升一轉,緩緩東行。
……
雪芸山上,素色一片,陣法節點之外有重重的練氣弟子在拼命廝殺,光彩沖天。
山巔,白素問雙膝奉琴,雪落肩頭,閉目入微。
一抹金光乍現,靜怡山主的身影浮現而出,她默默打量著山上的陣法禁制,然後毫不猶豫的放出道道金光刀刃,猶如刀山一般斬向陣法禁制。
金刀齊鳴之聲傳入白素問耳中,她素手輕撫長琴,漫天的風雪驟然一急,無數碎雪成刃迎上了如山一般金刀之勢。
天地間金戈之聲乍起,琴音猛然一變,冷肅猙獰的殺意憤然而出,震得靜怡山主元神劇痛,雙耳流落出血色。
她心中一驚,這女子的玄音道境已如此高深,哪怕修為真元只有七轉,可琴音造詣只怕已近世俗圓滿。
白素問只撥動琴絃,一字不語,可漫天肅殺的琴音已經代替了她的聲音,傳入靜怡山主耳中便是無盡的殺意和恨意。
是祁靈門列代先人之血恨,是祁靈門先祖的怨恨和不甘,是對“玲瓏派”這三字的無邊恨意和殺意,生時藏匿心底甚至終其一生都不敢宣之於口,只能在死後魂靈帶著無邊的恨意沉入幽冥。
但這一刻,彷彿那些先人都回來了,他們站在靜怡山主的面前,化作無數的厲鬼冤魂,哪怕魂飛魄散也要她血債血償。
靜怡山主逐漸沉淪琴音幻象之中,她的眼底逐漸有一縷縷紅色血絲浮現,由瞳孔四周一點點佈滿整個雙目,最終隨著白素問十指猛然抬起,琴音嘎然而止,她的雙瞳孔也瞬間炸裂開來,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賤人!安敢如此傷我!”靜怡山主眉心金光暴動,天地間升起一道璀璨金光,申金道統的神通展現,她厲喝一聲,“合相!”
話音落下,金光之中竟然走出了一個與白素問一般無二的女子,唯有一雙瞳孔是明亮的金色。
白素問抬眼一瞥,淡淡道:“申金道統倒是少見,縱然你這【合相齊金】的神通再像,可終究是虛妄之像,安能取我而代之?”
金瞳的“白素問”輕笑一聲,“申金為天地正炁之像,你已修成上位,豈能不知天下皆炁?你是修玄音的白素問,我是修申陽的白素問,何來敵我之分?”
聽到此言,白素問站起身來,長琴負身於後,山上的風雪隨之一滯,她不帶感情的輕聲道:“縱然如此,你已失登位之機,如何能與我相提並論?
既你敢以【合相齊金】化為我身,那你申金之道也應歸我玄音。”
話音落下,白素問天靈之上忽然大放素白之光,化作一隻冰雪神鳳撲向了金瞳“白素問”,甚至強行闖入其天靈之中。
金瞳“白素問”的元神之內,靜怡山主震驚道:“你怎敢如此大膽?以元神之象親自入我法軀?”
白素問顯身而出,冷漠的看著眼前女子,“因為我知你申金神通之破綻,知你神通之弱便在元神。而我一身道法神通都比不過領悟世間百音的元神之強,我自敢以元神強入。”
她的語氣中帶著殺意的冰冷,繼續開口道:“不但我知你弱點,你們玲瓏派六山四堂一道,每位顯在世間的上位,我都曾在過往的日夜之中搜尋探查你們的諸多弱點。
為了此戰,為了門中歷代先人之血恨,我祁靈,已盼今日許久!
你們還以為,今日之玲瓏是當年之玲瓏,今時之祁靈,是舊時之祁靈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