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鬼面男手中握著的軟劍一看就知道是奇兵利器,曇蘿揮動木枝,並不打算以卵擊石,而是隻守不攻,身形靈活躲閃,不斷避過他凌厲的攻勢。
鬼面男越發詫異的催動內力,手腕抖動,軟劍看似綿軟無力的彎起驚人的弧度,忽而崩到極限彈躍而起,劍鋒在毫無預料的情況下破空襲來,軌跡逆轉,直指咽喉。
“你輸了!”鬼面男突然出聲,或許他並不想傷害這位與任務無關的少年。
不過,他見到了今夜所發生的一切,絕不能留下任何活口,這是他們未央宮行動的準則。
“哦,是嗎?”曇蘿挑起眉梢,恍若看破對方的招式,木枝逆著劍鋒的軌跡悄然而至。
“沒用的”鬼面男嗤笑一聲,笑聲卻止在喉間。
原以為他會割破少年頸間的動脈,或者是在少年揮動木枝抵擋的同時,軟劍會將木枝碎成木屑。
然而事實上,卻是那毫不起眼的木枝迎上軟劍的同時,巧妙的避開劍刃,一番旋轉纏繞,竟然用木枝困住他手中的軟劍,動彈不得。
實在是太過詭異了,這白臉小生招式奇特難以找出破綻不說,他甚至完全無懼自己的內力侵蝕,倘若換做旁人,早就在對方碰到軟劍的同時,那隻手臂不廢也殘。
曇蘿暗地裡運用起晟天煉體心法,她的身體此刻變得刀劍難侵,力大無比,雖沒有了靈力護身,但煉體術的優勢就在此刻展露無遺。用鬼面男的話來形容,那就是匪夷所思。
鬼面男再次催動內力,可手中的軟劍就像被釘住一般,紋絲不動。對方狡黠一笑,說出來的話卻非常欠扁。但見他幽幽開口,調笑著說道:“喂,如今栽在大爺我手裡,是不是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滄桑挫敗感?”
鬼面男只是冷哼一聲,正欲鬆開執劍的手指,曇蘿見此,怎能讓好不容易逮到的獵物輕易逃脫。她迅速探出小手,在對方的某個穴位上刺入三分力道。
男人只覺得渾身的力氣彷彿瞬間被抽走,身體失去知覺,這種不同於點穴的感覺是他二十年以來從未有過的體驗。他身體癱軟地倒在地上,除了能勉強地睜開眼眸看到事物,耳朵還能聽到些許聲音外,觸覺、痛覺等感官被完全的封鎖住。
他試著衝破剛才被點的穴位,卻發現內力好像在一息間消散的無影無蹤,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丹田所在,就像元神出竅般,身體不再屬於自己。
鬼面男憤怒地瞪著曇蘿,嘴唇囁嚅著,吐不出半個聲音。而其他殺手在見到宮主被困住後,無不震驚地看向那位白臉小生。
眾人面面相覷,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狀況,他們的宮主可是在百曉生武林風雲榜上常年位居第一,形同鬼魅,一招定生死。若是實力在他之上,那究竟是可怕到什麼程度的怪物。
他們未央宮是暗殺界的北斗,穩坐魁首的地位長達數百年,歷經幾世改朝換代,屹立不倒,他們的宮主更是強大到讓人膜拜的程度,世人皆稱他為魔魅,黑暗世界的戰神。
只要是未央宮接手的任務未曾有失手的道理,他們的實力強大到正派武林人士和歷代朝廷聞之無不色變。可這看上去像是初出茅廬的愣頭小子居然敢橫加阻攔,除非他有九條命,否則以他們的地下眼線和上萬人的龐大規模,刨地三尺都會將他追殺到天涯海角。
曇蘿自然不知道她到底惹了什麼不該招惹的人,她也不知道這黑衣上繡有獠牙鬼面圖案的殺手會是當今世上的第一組織“未央宮”。
她只知道自己作為一名從修仙界來到人界入世歷練的普通弟子,就應該斬妖除魔,為民除害,劫富濟貧,除暴安良。當然順便勾搭下如意郎君,存點私房錢,然後買座豪華府宅享享樂子。
開玩笑,好不容易逃出那枯燥乏味又沒有美人調戲的修仙界,怎麼說也得在這裡混得風生水起,惡貫滿盈才是。
況且那晟天派嚴禁弟子私通情意,這裡山高神仙遠,誰知道她偷偷跟秦王逸哥哥你儂我儂,耳鬢廝磨。在她的記憶中,對情愛的認識只侷限於秦王宏逸給她的感覺,這種感覺猶如飛蛾撲火般,一步步,誘人墜入。
當夜色更深,血腥更濃,馬車的隨行護衛紛紛倒下,痛苦呻吟。四周是與夜色融為一體的殺手,以及那沾滿血跡的劍鋒在月光下折射出嗜血的寒芒。九名殺手腳步輕盈無聲,徐徐逼近,幾道銀白色的劍影在曇蘿臉上閃爍搖晃。
她知道,他們要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