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登高好望遠,曇蘿站在巨石上,眼前混戰的場景可是盡收眼底。
前方有一輛馬車被半途截住,幾名訓練有素的黑衣蒙面人手持長劍和隨行護衛拼殺在一起。這群蒙面人的身手顯然更為出眾,手起刀落,血光飛濺,那群護衛已經死傷過半了。
而馬車外面,是一位身著藏藍色布衫的普通男子擋在車門前,曇蘿見他氣息渾濁,一看就知道是毫無武功之人。
在男子對面,站著一位身形高大的男人,那黑色勁裝包裹在他的身上,隱約可見衣料下結實緊繃的完美身軀。一張青銅色的惡鬼面具罩在男人臉上,更襯托出那股冷酷無情的駭人氣勢。
“把信物交出來!”鬼面男冰冷無情地吐出幾個字。
“什麼信物,在下不過是來洛陽探親的,不懂你在說什麼。”被攔截的男子臨危不懼,沉著回道。
鬼面男聞言,懶得廢話,他輕易地抓住那位男子,對著身後打了個手勢。
兩名黑衣蒙面人“咻”的一下竄進馬車,速度之快,猶如蒼鷹抓捕獵物般迅疾。男子只覺得眼前兩道黑影閃過,待他發覺時,對方已經闖進馬車尋找內面的機關暗格。
鬼面男抓住對方後,空餘出的那隻手同樣在他身上一陣查探摸索。這本來就是一場有預謀的攔截,但由於距離的原因,蹲在巨石上的曇蘿可不這麼認為。
她因為“迴生瞳”的原因,對方的一舉一動倒是看得清楚,可她沒有順風耳啊。她只看到這幾名黑衣蒙面人就像是山賊一般,肆無忌憚的燒殺搶掠,而那名看上去像是山賊頭頭的鬼面男,更是虜獲了那名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然後一陣撫摸調戲。
嘖嘖,真是世風日下啊,看來男裝出行也不安全,走到半路就被突然竄出的山賊捉去當壓寨夫君。
當她看到那鬼面男將手伸到男子的衣襟裡時,曇蘿再也看不下去了,嬌喝一聲便衝了過去。
眾人齊齊望向這半路殺出的小白臉,但見他手持一木棍,腳踏凌波步,聲音軟綿綿,氣勢壓根無。
格鬥的刀劍停頓了半息功夫,大家又你一刀我一劍的,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曇蘿孤身一人站在混亂的人群中,身旁是刀劍相搏,戰得如火朝天。這種被人小瞧的失落感油然而生,她隨意看向身旁的那位黑衣蒙面人,姑奶奶我要發洩。
就在此時,一枚肉眼難以捕捉的暗器射向她的腳踝,曇蘿在那枚暗器射出的瞬間便捕捉到它的執行軌跡。天目穴上熠熠閃爍,迴生瞳再次開啟。她騰空躍起,躲過那不明暗器的偷襲,一雙杏眸瞪向對她出手的鬼面男子。
鬼面男對曇蘿的身手相當詫異,這世上能躲過他暗器的人可沒幾個。他再次細細打量對面這名白臉小生,印象中確實不曾見過。
曇蘿在對方陰鷙的眼神中飛身上前,身形飄渺,御風而翔。一襲灰色的長袍難掩那颯爽英姿,風迎於袖,敏捷迅疾,就像鸞鳥衝上天際,那般姿態,那般風儀,讓人忘卻塵世過往,彷彿置身於虛幻的夢境。
好高的輕功,好快的身形。
鬼面男見那白臉小生凌空飛來,折斷的木枝握於手心,這是一隻善於執劍的手。他蹙眉,江湖上何時殺出如此一位玉面郎君,竟然連他堂堂未央宮也未曾收到半分訊息。
再次眨眼,那白臉小生已經近至身前。這人的功夫深不可測,實力不容小覷,鬼面男鬆開掌中擒住的男子,隻身前往迎戰。
當最後一絲光亮隱入黑幕,詭異幽深的古道上傳來野獸的低鳴。
鬼面男的功夫沒有半式華麗浮誇的招式,拳腳狠厲,招招直索咽喉,掌風攜著強勁的內力,稍有不慎,便會被震碎心脈。他就像一個收割靈魂的惡魔,在慘白的月色下抬起手臂,抽出腰間佩戴的軟劍。
銀白的劍芒在月光下劃出流水般酣暢淋漓的弧線,似緞帶、似流星、似閃電。
何意百鍊鋼,化為繞指柔。柔軟強韌的劍身,動若海上蛟龍,空中飛鳳,變化層出不窮。鬼面男手腕靈活翻轉,像揮動鞭子般將軟劍抽向面前的少年郎,銀光劃破夜幕,動作迅疾,恍若銀蛇彈躍而起,吐著星子襲上獵物。
雪色的劍刃可以輕易割斷血管與關節處的韌帶,曇蘿分神防禦的同時,右手執著樹枝挽出流暢的招式。一招“踏雪無痕”配合著腳下的晟天劍術步法,迷離虛幻,虛實結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