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驟起,涼意習習,仙子翩然起身,剎那間的出塵風韻,讓人彷彿聽到花開的聲音。水蓮燈輾轉,蜿蜒漂浮,映照著美人一襲湖藍色的輕柔綃紗,恍若蓮中仙子,玉中精魂。
水嫩白皙的肌膚上隱隱有瑩光流動,琥珀色的眼眸中閃動著琉璃璀璨的色澤,風吹衣衫翩翩舞,劃出惑人的優美弧度。
這般容貌,這般風儀,這般超越了世俗,超越了紅塵的姿態,就一眼,便令人深陷其中,痴痴沉醉。
就在曇蘿打量著仙子的同時,仙子亦在對面靜靜地注視著少女,琥珀色的雙眼中一閃而逝的某種情緒,快得讓人看不清,抓不住。
曇蘿就這樣,被一位素不相識的仙子看得羞紅了臉頰,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她轉身看向身旁的夙染少年,輕聲說道:“夙夙,岸邊有位仙子在看我。”
夙染聞言抬眸望向河岸,見那裡人頭攢動,戲謔地說道:“娘子,那仙子肯定是見為夫長得好看,所以多看了幾眼。”
曇蘿想想也是,她身邊站著辰方燼和夙染這兩大絕色,想必那仙子定是看著他們而已。
“曇蘿,我們也該準備下,就快上場了。”辰方燼托住少女的小手,柔聲說道。
當第九組下場時,曇蘿和辰方燼、夙染徐徐走向臺上,這裡燈火通明的好似白晝,臺上放著古琴、琵琶、橫笛、箜篌等。辰方燼徑直走向一架鳳凰紋樣裝飾,類似豎琴的樂器。
曇蘿見這樂器十分獨特,形如半截弓背,曲形共鳴槽則設在向上彎曲的曲木上,並有腳柱和肋木,琴絃竟有20多條,豎抱於懷。
辰方燼見她打量著樂器,出言解釋道:“這是鳳首箜篌,由人界的前朝傳來,音域寬廣,柔美清澈。”
“那你負責彈奏,我負責唱曲是吧?”曇蘿隨意撥弄了兩下箜篌,那聲音輕若清泉流淌,婉轉綿長,柔若月光皎潔,純淨天籟。
辰方燼向來淡然如水的眸光隱隱躲閃,聲音不自然地說道:“曲也是我唱,你要是覺得不盡興,可以和夙染舞劍配合奏樂。”
曇蘿聞言祭出飛虹,幻化成兩把長劍:“夙夙,晟天劍術的踏雪無痕你會嗎?”
夙染接過長劍,頷首說道:“當初見娘子日夜練習,自是熟記於心。”
辰方燼見他們皆做好準備,修竹般的玉手緩緩撫上琴絃,凝氣深思,指尖輕撥琴絃,琴聲徒然在殿上響起,琴聲委婉卻又剛毅,券券而來,又似高山流水,飛珠濺玉。一時間,夏花競相綻放,萬里飄香,琴聲漸漸高昂,似風起雲湧,波濤拍岸,一曲動天下。
曇蘿亦是初次聽他彈奏,只見那月下仙君,從容不迫地輕撫琴絃,雲袖寬闊隨風鼓動,猶如白雲飄渺拂上銀絲雨簾。十指纖纖,白淨修長,透明淡粉的指甲泛著晶瑩光澤,她從未想過一個男人的手也能這麼美,隨意撥弄,便能演奏出如此動聽美妙的旋律。
四周靜謐無聲,唯有畫舫上那襲白衣男子指尖流淌出的空靈樂歌,眾人屏氣凝神,唯恐驚到了這月下仙人。辰方燼輕啟唇瓣,清潤的歌聲如泉水流淌,曇蘿與夙染也默契十足的配合著曲聲節奏,御風舞劍,翩躚若蝶。
“此生只為你一眼,已錯過,繁華三千。
蹉跎前世一生緣,隨你到天邊。
我鎖住時間,算年輪一圈一圈。
今生逃不脫的前世輪迴,白雲鎖深峰,尋仙又一回。
嘆世間離別痛,換一杯醉。
猜不透凡塵,嘆誰的美。
縱然不能成仙,也無所謂”
曲終作罷,餘音繚繞,辰方燼起身輕拂衣袖,從容不迫地退下。岸邊的觀眾不知在誰的帶領下,將花束爭相拋向畫舫,歡呼聲尖叫聲響作一片。曇蘿連連嘆氣搖頭,真是世風日下啊,如今的仙子們毫不知矜持是何物,不過,那臺上越堆越高的鮮花實在是太合她意了!
管事大叔又再次出現,迅速盤算著鮮花的數目。待點算完畢,只聽他大聲宣佈道:“今晚的比試,第十組勝出!”
“等一下!”一道嬌喝倏然響起,緊接著,便是紅衣少女飛身躍下,衣袍獵獵,高傲冷豔地看向曇蘿說道,“鮫綃你可以帶走,湖心島上的雲氏別莊也賞給你住,但是,他們要給我留下!”
說完,纖指遙遙指向辰方燼和夙染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