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一扇老式防盜門前,仰頭看著鏽跡斑斑的門牌號,喃喃道。
隱約間,黎天聽到裡面有了動靜。
“他也能算個男人?”
“跟別人比,除了歲數上能壓人家一頭,他還有什麼?”
“跟他媽,比跟我還膩歪,早說啊,還娶什麼老婆,跟他媽一起過不就行了?”
“分明是在拿我當生育工具。”
無比熟悉的聲音,像一把鋒利的尖刀,直挺挺的插進了黎天的胸膛。
他僵硬的站著,手攥成了拳頭在腿邊不住的顫抖。
屋裡的安小小抱著酒瓶不撒手,她雙頰通紅,嘴唇上漣著水光,半眯著眼一副意猶未盡的架勢。
“嗝。”
打了個酒嗝,安小小暢快了不少,她一隻手杵在桌子上,一隻手像搖擺的海帶,自空中指指點點,“我跟你說...”
話還沒說完,喉嚨就開始翻湧,安小小急急地捂住嘴低下頭。
一直悶頭接受她廢話的垃圾桶汪遠之,無奈的拍著幫她拍著背,“非得喝成這個樣子,休息吧。”
竟真的有個男人,面子大過天,黎天怒不可遏。
“哐哐哐。”
門被粗魯的砸響。
“唔。”
安小小剛想說話,就被汪遠之捂住了嘴。
女人獨住,防人之心不可無。
汪遠之高聲呵道,“誰啊?”
“黎天。”
男人繃著臉,聲音悶得像鼓。
汪遠之瞄了眼時間叫苦不迭,晚上被別人的老公堵在他女人的出房租裡,怎麼看都是要上花邊新聞的料。
趁著汪遠之走神的時候,昏昏沉沉的安小小卻掙脫了他的束縛歪歪扭扭的往門口跑去。
“你慢點。”
汪遠之急忙跟了上去。
安小小一把將裡面的木門拉開,環抱著手臂斜斜的倚在門框上,隔著最外層的防盜門問道,“你來做什麼?”
“我...”
黎天張了張嘴,看著緊跟在安小小身邊的汪遠之,硬生生的將求和的話,變成了扎人的刺,“來看看備胎長什麼樣子。”
聞言,安小小鼻孔出氣,挽上了汪遠之的手臂,諷刺的笑著,“怎麼樣?看夠了嗎?”
“還是想看點更刺激的?”
黎天臉漲的通紅,“安小小,你別太過分了。”
“我過分?究竟是我過分還是你過分?”
安小小松開了汪遠之,手抓上了門的鐵楞歇斯底里道,“黎天,你摸著良心說,這三年來我哪對不起你?”
“可你呢?我被同事嘲笑地時候你在哪?我跟你媽吵架的時候你又在幹什麼?”
“在外你不能給我撐起一片天,在內你只聽你媽的話,我要你到底有什麼用?”
安小小通紅著眼睛,越說越激動,陳舊的鐵楞被晃掉了一層塵土。
黎天在她的高聲中漸漸低下了頭,細密的汗珠沿著面板的紋路匯聚成一條小河,懸吊在了下巴上。
他長在單親家庭裡,世事皆有母親把控著,他並非沒有想過反抗,可只要他稍微有些忤逆,母親就會以性命為要挾。